“要公示就一视同仁,要上网就上外网,要公开就彻底公开。或许,还能为全国官员家庭财产公示制度探条路。”这是江苏徐州市贾汪区委书记吴新福的观点。在他的支持下,全区600名科级干部,全部被要求真名实姓申报个人家庭财产等情况。
该做的事情早晚要做。官员财产公开这件事情,就是一件早晚要做的事情。全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官员都要向民众公开自己的私产或必要的家庭信息,接受监督,我们也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这件事情的紧迫性,在于拖的时间越长,公开的难度越大,遇到的阻力越大。假如60年前我们就有官员公开财产的制度,那时一定毫无难度。假如我们30年前开始实行这项制度,有点难度也不大。因为那时候官员不会有多少财产,老婆、孩子在国外或办公司、买股票、藏金条的也不多。大多数人打天下时都是一无所有。现在官员不但有了财产,而且今后将会越来越多,可想而知,越拖延公开时间,今后公开时不但有难度,而且有阻力。
现在公开也有难度,有阻力,但是不大。而且,越从基层做起,难度和阻力越小,徐州市贾汪区600多名科级干部可以同时上网亮家底,晒财产,这就是一个有力的例证。不管这600人的个人公开信息有多少不实之处,无一人抵抗不办,说明他们至少是“壮士”——假如不能称为“义士”、“战士”。我相信,如果要求科级以下的干部公开财产,更不会有难度和阻力。
有缺点的战士也是战士。同理,即使有人信息不实,只要他们敢于公开,也堪称“壮士”。“壮士”是随时有可能“牺牲”成为“烈士”的,一旦他们被人发现瞒报,出现诚信问题,“乌纱帽”肯定就保不住。瞒报其实是有极大风险的赌博行为,押上了自己的前程。瞒报比不报风险更大,这是当下中国的现实,这也是财产公示制度一拖再拖的原因所在。《学习时报》今年早些时候刊发一篇文章引起争议。国家行政学院副研究员仲武冠在该文中表示,有效实行官员财产申报至少还需要10年时间,因为尚有官员收入统计难、折算难、监控难等挑战。现在,他可以带着他的几难到贾汪区搞调查研究,看一看为什么这个难、那个难在600科级干部身上一点都不难了。实际情况是,拖到10年以后,官员收入只会统计更难、折算更难、监控更难,而不是相反。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中国廉政史上,应当为这“600壮士”大书特书一笔。他们的壮举不可小觑,不应低估。科长们公开了,处长们要不要公开?局长们公开了,市长们要不要公开?市长们公开了,书记们要不要公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时代结束了。科长们公开之后,吴新福书记也要公开的日子就不远了。不可能总是吴书记组织下面公开,吴书记的上面没有人组织吴书记们公开。“顶层设计”出来的东西,有时候还要回到“顶层”,这正是事物的辩证法,现在人们常说的“倒逼机制”。官员财产公开大概在中国是“顶层设计”与“倒逼机制”的互动与结合,春潮涌动,“破冰之旅”的大船又站上了“600壮士”——只是行政级别稍小了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