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任由留守儿童在乡村“野蛮生长”,缺少父母关爱、缺乏安全感的他们,可能引爆接踵而至的各种社会问题。
“六一”儿童节,孩子们的好日子。可是,在江西宜春塘溪村的王家,有5个孩子再也过不上儿童节了——相约去采摘野草莓的他们,在水塘中溺亡,父母在外地打工,祖父母年迈,这个家的未来骤然崩塌……
据央视报道,农村儿童的群体性溺亡事件时有发生。一个重要原因,是农村留守儿童远离父母监护,有如散布原野的“野草莓”。当孩子们接近危险时,无人提示,乏人搭救。威胁他们的,还不独是水与火的无情,更有心灵上的情感荒漠,他们对社会、对家庭、对父母都有严重的疏离感,甚至从极度的亲情饥渴中生出恨意。
留守儿童问题的出现已经十余年了。儿童节在即,这样的忧困不断跑上报纸的版面,跑进电视新闻的画面,逼视着我们:还能继续漠视留守儿童的生存困境吗?儿童节一过,“野草莓”们会不会继续散失天涯,走出公众视野?
在谈到孩子的话题时,媒体通常更热心关注的是,小升初拼抢、小胖墩儿现象、高校自主招生等,集中于城里孩子“发展起来以后的问题”,而不是农村“野草莓”们的基本生存困境。倘若任由这些“野草莓”在乡村“野蛮生长”,缺少父母关爱、缺乏安全感的他们,会不会引爆接踵而至的各种社会问题:失学、失业、失婚,家庭失和、犯罪率上升……
教育公平是衡量社会公平正义的一个基点。乡村大量留守儿童面临家庭资源、社会资源和教育资源的失衡,人生上升的空间逼仄。其责任不在他们的父母,而在于城市化进程中,城市对乡村的多取少予。这造成了城乡人力资源、教育资源、社会保障的巨大反差。对乡村儿童来说,暂时处于底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的成长过程带来的安全感缺失、反社会倾向,更有城乡二元结构侵蚀着他们向上的希望。
在这样的严峻现实中,有没有更好的渠道,给“野草莓”们输送物质和精神的养分?让父母返乡显然不现实,那么,从教育入手是否可行?借着教育投入占GDP超4%的承诺在各地渐次实现,不妨由政府牵头,大力巩固并改善乡村教育,大幅提高乡村教师待遇,多种方式鼓励城市富余的人才资源向乡村教育流动,给留守儿童更多关爱和希望。
当下,农村学校营养午餐的试点正在进行,乡村学校的盲目撤并也得到反思。改善留守儿童的困境,我们在寄望于政府的同时,同样寄望于乡村学校和老师,他们是孩子们的文明之光和情感之烛。当年,叶圣陶、陶行知等大师级教育家,都曾身体力行从事乡村教育;不少县、乡的中小学校长,曾是当地颇受礼遇的社会贤达。今天,进一步提高乡村教师的社会地位,提高乡村教育的条件和质量,对于点亮“野草莓”的人生希望,至关重要。(李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