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帧红绸轻轻揭去,“韬奋图书馆”几个大字显露出来。2012年7月16日,在北京三联书店所在的那条小巷里,“韬奋图书馆”落成,向社会开放。
几代人的夙愿终得实现。
1944年,邹韬奋先生去世。在周恩来拟定、毛泽东赞成的《纪念办法》中,提出“在重庆设韬奋图书馆,由各界人士捐赠书籍”。抗日战争胜利后,郭沫若专门为拟在上海设立的韬奋图书馆写了一副嵌字联:“韬略终须建新国,奋飞还得读良书。”直到1997年,“韬奋图书馆”终于从愿望变为现实,但囿于条件,依然是三联内部使用的资料室。
“韬奋图书馆”在新时代践行着邹韬奋先生“竭诚为读者服务”的书店宗旨。
那些书:是火种 是旗帜
飘着墨香的《三联经典文库》将三联书店80年来对时代的贡献,呈现在人们面前。它如同从历史深处走来的使者,将我们带回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萌发的日子。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以邹韬奋为代表的一批爱国人士创办了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和新知书店,出版进步图书、报刊,高擎起宣传先进理论,传播科学文化,推动民族解放和人民民主的大旗。
在邹韬奋手上,中华职业教育社机关刊《生活》周刊,“研究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多少是含着冲锋性的”,“渐渐转变为主持正义的舆论机关”(邹韬奋语)。
1932年,蒋介石亲自出面施压:要中华职教社负责人黄炎培责令邹韬奋改变《生活》周刊的政治立场。邹韬奋经过慎重考虑,“应力倡舍己为群的意志与精神,拟自己独立把《生活》周刊办下去。”《生活》周刊独立出来,6年中发行量由2800份,激增到15.5万份,与当时全国最大的日报《申报》不相上下。
胡愈之在他的回忆中有这样的描述:“从这开始,《生活》周刊逐渐改变了方向,关心和议论起了国家民族大事,使刊物和全国人民反蒋抗日的愿望一致起来,刊物更受到读者的欢迎。”
在很多学校,学生人手一本《生活》周刊,争相先睹为快。经济学家许涤新清楚地记得:“《生活》周刊暴露国统区农村破产的通讯、反对纳粹德国的国际评论,引人注目。”对此,作家端木蕻良印象深刻:“当时,《生活》这两个字和‘进步’两个字有着同等的意义。‘九·一八’以后,《生活》的旗帜是最鲜明的,它的抗日主张是最坚定、最富有现实意义的,它能代表当时群众的心声,实事求是,发为文章,从而又扩大了群众的心声,这样,互相激励着形成更广泛的波澜。”
《读书生活》半月刊是为“店员、学徒,以及一切连学校都不能走进的人”出版的刊物。从创刊起就以大众化、通俗化为方针,面对广大青年对真理的追求,对帝国主义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的痛恨,响亮地号召读者要“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在这个刊物上连载的艾思奇的《哲学讲话》,曾经把千万读者引进了马列主义大门,走上了革命道路。
《哲学讲话》是读书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书。被查禁后改名《大众哲学》,依然畅销。到1948年,发行至32版。1936年10月22日,当时在西安从事统一战线工作的叶剑英、刘鼎接到毛泽东来电:“要买一批通俗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及哲学书,……要经过选择真正是通俗的,而又有价值的(例如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柳湜的《街头讲话》之类)……作为学校与部队提高干部政治文化水平之用。”
马克思的《资本论》,被誉为“工人阶级的百科全书”,是一部200万字的巨著。出版全译本的多次努力,均因工程浩大与政治原因而未能实现。读书出版社在李公朴被捕,书刊被禁,资金拮据的艰难情况下,毅然决然,决定接受出版这一巨著。1938年在上海的酷暑中,《资本论》译排校印流水线秘密流动起来,经过近百个昼夜奋战,郭大力、王亚南合译的《资本论》终于付梓,在战火纷飞的抗战中出版。之后,在国统区和解放区多次重印,发行量达3万多部。1939年,王惠德在延安得到一套《资本论》:“能得到这套书,当时的确很不容易。”陈其五回忆:“我们在战争年代很困难时,《资本论》一直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