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表演艺术家陈强、张瑞芳先后辞世,著名电影和话剧演员黄宗洛6月30日在北京去世,享年86岁。黄宗洛以擅长演小角色著称,塑造过100多个小人物,如《茶馆》里的松二爷,有“小草”、“龙套大师”诸多雅号。(7月1日《扬子晚报》)
黄宗洛是一个特别的人,尤其对于不少陷于急躁、功利与虚妄的人,他更是一个活生生的励志样本。巧合的是,在同日的新闻纸上,媒体正在讨论另一个话题——“做不做普通人”。(7月1日《钱江晚报》)
冥冥之中,总觉着两个话题产生了交集。借用艾本斯坦在《势利》一书中对美国社会解读的说法,这是一个很多东西正在被“势利”所主导的世界,用平实的心态,看待身边的人和事,正变得越发困难。大家越来越不能“安分”于做普通人、做普通事,一鸣天下、一夜成名,成为很多人的座右铭,我们被裹挟其中,往往难以自拔。
黄宗洛这个“小人物”,却成为一名“大演员”,给我们提供了别样的标本。虽然扮演的角色大都是小人物,角色台词量小,但黄宗洛总是锲而不舍地加以雕琢,“哪怕一点戏也要翻过来倒过去琢磨”,使这些角色异彩纷呈,成为不可磨灭的经典人物形象。“跑龙套”跑成大师,这就是一种生活态度的魅力:名利固然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游戏,但以平常心态,过好普通人的生活,同样是一种应该被尊敬的人生。
我们太喜欢强调鸿鹄之志,小孩子说理想,脱口而出的总是几近于“伟大”,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有出息”。仰望星空固然需要,可惜仰望之后却不太喜欢“脚踏实地”:看不上琐细的事儿,看不上平凡的角色,欣赏大厦之美却无心做一块同样关键的基石,都觉得“异于自身的富足与荣耀才是生命的唯一”。更关键的是,社会也时常缺少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好小人物的人致敬的氛围,似乎官做得更高,才是价值；钱赚得更多,才是价值；名出得更大,才是价值,于是,都想挤到舞台中央做“主角”,却无心于锻造自己在舞台角落里作为小人物的戏码。
这套逻辑,注定导致很多人人生的痛苦与迷茫。因为世界终究是由普通人构成的,大人物、大英雄,可遇不可求,无法得之者,便失掉了太多的快乐。而敬畏小角色、做好小人物、做好普通事,才更可以成为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哲学。这绝不是给老百姓灌迷魂汤,让人甘于平庸,不思进取,黄宗洛的一生,便阐释了这样的理念。认真地活着,认真地对待每一个小角色、不虚妄不急躁地雕琢小人物,同样可以成就一种“伟大”。
正如《做不做普通人》所阐释的,对于芸芸众生,“做不做普通人,已经不是一个选项。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做一个普通人,不缺失那些该有的快乐。”在这个话题上,我们完全可以以“龙套大师”为师——小人物,大演员；小舞台,大作为；先能敬畏“小”,然后才能成就“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