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3月21日讯 十年前,当联军开始对伊拉克的狂轰滥炸之时,谁都知道这将是一场改变中东、海湾地区地缘政治面貌的战争,但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十年之后的中东将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十年后,人们看到这样一个中东:
---伊拉克仍然一片混乱,美国名义上的撤军已经完成,但许诺的自由、安全和繁荣没有到来。
---少了一个身边宿敌的伊朗做着称雄中东的梦,顽强推进核计划,与美国尖锐对立。
---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爆发革命,旧制度解体,民主过渡纷乱不堪。
---叙利亚陷入激烈内战,巴沙尔政权显示出比西方预料还要强大得多的生命力。
---以色列变得任性,视伊朗拥核为攸关犹太民族生死存亡的不可容忍的威胁,不愿放弃武力解决问题的选项。
---以巴继续尖锐对立,和谈遥遥无期。
而在美国国内,对于伊拉克战争正当性、必要性的辩争还在继续,创伤难以平复。
这分明是一团乱麻。今天的美国似乎已在中东深陷战略失败,“收缩”、“消减”、“疲于应对”似乎构成美国在中东战略态势的基调。
事情果真如此吗?不要过早下结论,历史发展的真实轨迹从来不是表相和线性的,对美国在中东战略得失的判断还是要用全面、长远的眼光来进行。
2003年3月19日,小布什在下令启动“自由伊拉克”行动之后不久给他的父亲老布什写信说:“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7年后,小布什在他的回忆录《抉择时刻》一书中坚持认为,“把萨达姆赶下政治舞台是一个正确决策”,“虽然这个决策使得许多困难随之而来”,但是“美国变得更加安全”,“这一地区更有发展前途,其稚嫩的民主制度也是其他国家可以效仿的典范”。
小布什把伊拉克战争的教训归结为“萨达姆政权垮台之后,我们没有在安全局势开始恶化时更加积极快速地做出反应”,以及“过快消减军力”、“有关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情报错误”。应当看到,这些都是战术、技术层面的问题。
小布什在回忆录中没有具体讲述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战略考虑,但他执政期间美国政府和学术界对所谓“大中东计划”的强调和解释都证明了这场战争的策划有着复杂和深层的战略背景。
美国的思维焦点在于永久改变中东、海湾地区的政治生态,从根本上消除什叶派坐大中东对美国战略利益的多重威胁和挑战。
中东政治生态已在发生永久性的改变,其影响是深远的和战略性的。
中东实行美式民主制度的国家显著增多。为了延续王权统治,沙特、科威特、巴林、约旦等君主制国家变得更加依附美国了。
中东两大主要教派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力量对比发生易位,相对温和的逊尼派占据了中东版图的多数地块,中东的颜色由历史曾经的深绿转为现实里的淡绿。
中东“强人政治”时代一去不复返,尽管埃及的穆尔西、伊拉克的马利基都有意成为新“强人”,但那是一种“后制度变革”不同语境之下的心态。中东很难再出现萨达姆、穆巴拉克、卡扎菲式的人物,所谓“复归”、“回潮”不过是一些分析家在某种思维惯性之下做出的一厢情愿的预测。
作为必然后果,一种新的对立格局在中东形成。亲美派和温和派阵营空前扩大并且连片,什叶派仍然掌权的国家只剩下伊朗、叙利亚,还有摇摆不定的伊拉克。这也许正是当前中东战略矛盾的主干,也是为什么美国甚嚣尘上地渲染“伊朗-叙利亚轴心”威胁并严密防范伊朗对伊拉克、阿富汗进行“渗透”的根本原因。
伊拉克夹在伊朗和叙利亚之间,而伊朗的东面与阿富汗接壤。对美国来说,中东局势真正危险的“回潮”是这四个国家的“极端势力”连片。所以,美国对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真实态度不是干净撤出,而是欲走还留。
没有证据表明2010年底以来席卷中东的民主变革是美国一手策划的。埃及、利比亚、突尼斯、也门等国的变局归根结底是这些国家内部矛盾积累、激化和对外战略决策失误使然。但足够的证据和迹象表明,美国对“阿拉伯之春”的对策是顺势而为、随势而动。
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闺蜜”、副国务卿舍曼在掌管中东事务期间公开讲过一句话:如果非要美国在中东民主变革和美国战略利益之间做选择,美国毫不犹豫地鼓励前者。
事实是,中东民主变革自然带来美国在这个地区战略根基的扩张,使美国在中东的战略利益总体上得大于失。
奥巴马第二任期伊始,美国摆出了在中东谋取更大作为的姿态。国务卿克里的首次出访选择了中东和欧洲。美东时间3月20日,恰值伊拉克战争十周年,奥巴马启程出访以色列、巴勒斯坦、约旦,这也是奥巴马第二任期的首次出访。
中东是盘大棋,美国虽麻烦缠身,但也并未深陷其中,仍志在主导地区局势、巩固全球霸权。伊拉克战争和战后重建以及“阿拉伯之春”只是变革和重组的序曲,其后还有不知道多少幕的剧情将要上演。透过纷乱表象看本质,客观判断事物发展的脉络,而不是一厢情愿地寄望美国“陷入中东”,是中国的国际问题专家们观察中东局势时需要做到的。因为,中国不仅是这场大剧的看客,更将是中东舞台上日趋重要的角色。(晓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