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初中国将举行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阅兵仪式,这是中国第一次在抗战“胜利日”这天举行阅兵。俄罗斯拥有悠久的胜利日阅兵传统,每年的胜利日基本上成了新年以外最大的公共假日。中俄两国在二战中均付出了举国一战的庞大胜利,胜利日的传统来自于战争付出的巨大代价和胜利带来的民族自豪感,中俄两国在胜利日的认识上存在共同点。
胜利日的传统是为了纪念过去的历史,而非制造未来的仇恨,更不是宣扬激进民族主义或者向邻国挑衅。从这个角度来讲,绝对不应该将胜利日纪念当作一次政治博弈,不应该以将胜利日的纪念与国家间关系绑定。奥运会提倡非政治化,纪念历史也是如此。比如说西方国家在今年卫国战争胜利七十周年时集体杯葛的做法就令俄罗斯人感到既失望又愤怒。西方国家领导人的做法也确实显得器量不足。即便是俄罗斯和西方国家政府之间关系恶劣,但纪念历史绝不只是双方政府的事情,也是民族行为和历史行为,本着对历史负责的态度,留下这个遗憾也确实不妥。
今年俄罗斯胜利日上,中国军队的出现表达了中国对于俄罗斯的支持以及对于俄罗斯历史的尊重。俄罗斯投桃报李,俄罗斯国防部新闻和信息局7月24日宣布:“中国军人参加5月9日的红场阅兵式是对胜利者的勇敢精神和英雄气概表达敬意和感谢。俄罗斯仪仗队也计划参加天安门广场的9·3阅兵式。”俄罗斯也是第一个明确表示将派出军队参加本次在北京举行的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式的国家。上合组织国家在乌法峰会上曾表示将集体参加中国抗战胜利日的纪念活动,俄罗斯率先表态后也将会推动中亚国家积极参与。
然而俄罗斯军队出席中国阅兵又不能仅仅视作一种回报。如果简单地从现实主义出发,这么说也无可厚非。然而,我们在强调国际政治中的利益博弈之时,却有意无意地回归了大国间的情感和心理因素。
从俄罗斯军方的表态可以看出,此次俄军派出仪仗队参加抗战阅兵作为回访,同样是对在抗日战争中取得最终胜利的中国军民的勇敢精神和英雄气概表达敬意和感谢。虽然关于苏联出兵中国东北的档案和野史中负面内容不断被披露出来,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在苏军派出三个完整的方面军进入东北,直接与国共军队并肩作战,这一点是其他反法西斯同盟国所无法相比的。
俄罗斯参加中国人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也是在纪念自己国家的一段历史,至少也是向曾经在中国战争浴血奋战甚至长眠于中国的老兵致敬,不管国家间关系如何,历史总不会被抹去。实际上,七十多年前在中国战场上与中国人民并肩作战的并非只有苏联。
应该说,普京以及俄罗斯政府领导人的政治智慧和胸襟比其他国家领导人高出一个层次,他们看待世界并不是纠结于当下眼前那些实际利益。就任俄罗斯总统后,曾邀请索尔仁尼琴组织一批学者撰写二十世纪的俄罗斯历史,后来在祖博夫教授的带领下完成了震撼俄罗斯的《二十世纪俄国史》。书中把俄罗斯在二十世纪的阴暗面毫无保留的揭露出来,以至于很多国际学者都不能理解普京的做法。这其实也反映了普京的历史观和胸襟,在普京看来历史就是历史,容不得掩饰,也没办法掩饰,更不能篡改。这种历史观与中国所主张的看待二战史的观点完全一致,今年以来中俄两国通过领导人会晤的声明和利用多边的国际平台多次强调这一共同的立场。
所以说,中国参加俄罗斯胜利日阅兵和俄罗斯参加中国抗日战争纪念日阅兵背后的逻辑不能只从国家间的利益交换来看,也就不全是投桃报李。两国在当前世界的关键问题和历史观上存在共同认知才是中俄两国在全面协作战略伙伴关系基础上不断加深的根本,中俄两国关系的基础也不能再以十年前的眼光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