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亚危机让支持和反对卡扎菲的人“水火不容”,并逐渐把中国牵扯进来。笔者在卡扎菲掌控的的黎波里和反卡大本营班加西采访,普通民众对中国的好感超出想象,但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中国的议论。挺卡的人说,感谢中俄在联合国1973号决议表决时投了弃权票,可如果中俄都投反对票,也就没有北约的空袭和内战了。反卡的人则抱怨,“中国为什么还不承认我们的新政权,不给我们援助?”
阿拉伯人的情绪如同撒哈拉大沙漠中的沙尘暴,很容易被掀起。如“中国把劣质商品卖到阿拉伯国家”、“中国是偷中东石油的阿里巴巴”等一些舆论,都曾影响或正在影响中东民众对中国的认知。
中国在联合国安理会上就制裁利比亚问题的表决,已表明中国立场。现在,急着承认“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是“双边关系中唯一及合法对话者”的,是法国、卡塔尔、意大利等率先对卡扎菲政权进行军事打击或协助打击的国家。因为这样能证明它们对一个国家发动空袭的合法性。至今,“金砖五国”中没有谁站出来给予其承认。但对中国来说,如何建立与保持同利比亚反对派的接触是一个不能长期“等”或“拖”的问题。中国无法做到完全超脱,与其被动,不如设法拥有或扩大在解决利比亚问题上的外交主动权。
笔者建议,中国可以像非盟国家一样,参与到政治解决利比亚危机的进程中来,比如派特使听取利比亚两派各自的诉求。非盟前不久提出解决危机的“路线图”只被卡扎菲单方面接受。无疑,中国参与斡旋也将难度极大。卡扎菲未来结局要由利比亚人自己来选择。但通过斡旋和参与,中国至少可以与反对派建立某种联系,向世界传递希望“天下太平”的想法。
有难度,并不意味着不能有所作为。在中国的对外交往史中,并不缺少带有灵活性和外交智慧的案例。科索沃2008年单方面宣布独立,而早在几年前,经塞尔维亚共和国同意,中国就在科索沃首府普里什蒂纳设立了办事处。2006年,黎巴嫩真主党与以色列发生冲突时,笔者在贝鲁特采访,获悉真主党有意并做出与中方进行接触的举动。今年年初,获得真主党支持的米卡提当选总理。中方与真主党的早期接触必然在中国与黎巴嫩新政府的交往中有所帮助。2008年9月,中国具有一定“前瞻性”地在苏丹南部朱巴开设了总领馆。今年1月,苏丹南部就独立问题进行公投,在非洲大陆将出现一个新的国家。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与苏丹南北双方的关系都能维持正常和稳定的发展。
如何斡旋利比亚敌对两派,如何参与政治解决利比亚危机,确实考验中国外交智慧。中国首先要向反对派阐释清楚,中国不是支持独裁者的国家。中国在利比亚这些年投入确实增大,但卡扎菲执政42年,中国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受益国家。卡扎菲家族与台湾的关系也“不清不楚”,其子赛义夫到过台湾,还在的黎波里宴请过台湾驻利比亚办事处的代表和为其访台牵头搭线的台商。其次,中国应设法与“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建立基本的联系渠道,可以让一些在当地有项目的大企业重返班加西,通过它们尝试在东部反对派办的媒体上透露出中国如何关注反对派动向,如何希望利比亚政局稳定,并阐明中国一贯的“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外交立场。中国过去在很多重大和敏感的问题上会“只做不说”,在这次变化莫测的利比亚问题上,中国该采取怎样弹性的对策,是值得思考的问题。(谷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