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的说法不能随意听信,学校的辩称同样不能盲目相信。室友担心,情有可原,但学院有责任疏通障碍,阐述常识。但愿我们的学校有点人文精神,学会“尊重”二字。
据报道,4月10日,天津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大一学生吴昕怡,在学校单间宿舍烧炭自杀。在学校的一次义务献血之后,她于2014年12月6日被查出“大三阳”,系乙肝病毒携带者;今年3月7日,被安排进单独的学生宿舍居住。昨天,天津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回应称媒体报道存在大量不实内容,回应还提到学院对吴昕怡一直安抚和帮助。
真相迷离,令人难辨。但可确定的是,吴昕怡的生命,止步在19岁这年。照片中的那张年轻笑脸,清丽而纯粹;遗书中的每一个字,沉重得让人压抑。吴昕怡的轻生,留给人们的是轻叹也是遗憾;是惊愕也是不断反刍的沉思。
假如吴昕怡的性格不那么脆弱、敏感;假设她没有住进单间宿舍;假设在她烧炭的那一刻,能有人及时赶到……悲剧或可避免。吴昕怡就读的是师范院校,从常理上说,师范院校最擅长沟通,最具有人文关怀,也最善于心理干预。如果按照学校所辩称的那样,学院真正负起了责任,安排辅导员、班主任、班助以及主要班委关心帮助吴昕怡的学习、生活情况,她感受到了学院与学生的温暖,为何会绝望至死?
姑且认为学院做到了该做的,但仍有可推敲之处。比如学院究竟有没有要求吴昕怡开一个“乙肝病毒携带者不影响正常上学”的证明?学院领导又有没有要求吴昕怡的家长“写一个书面材料,说明她是自愿住单间的”?家长的说法不能随意听信,学校的辩称同样不能盲目相信。无论是证明还是父母说明书,都是一种过于粗暴的催逼,如果果真存在,学院对吴昕怡之死就必须承担责任。毕竟,证明和说明书都极不合理,缺乏人道和良知。
有个细节是,吴昕怡被查出大三阳,遭遇了孤立,“室友不敢碰我的衣架,我的手机放在别人桌上,大家会把她们的东西赶快收走。”室友担心,情有可原,但学院有责任疏通障碍,阐述常识。毕竟,稍具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乙肝病毒的传播途径是血液、母婴和性,而握手、共餐等属于无血液暴露的接触,并不会传染乙肝病毒。吴昕怡是心理不够强大的大一新生,学校有责任爱护她,有责任纾解她的苦难,而不是冷漠地向她脸上“吐唾液”。
“史铁生说:‘死是一件不必着急的事。’尽管深有感触,可是我觉得人生好长,看不到终点,此刻的我更急于跳出这一世的腐坏。”吴昕怡在遗书中写的话,让人读来心疼、心酸,又心痛。但愿我们的学校有点人文精神,学会“尊重”二字,她的自杀或因而富有价值。权威统计显示,全球3.5亿乙肝病毒携带者中有近1亿中国人,全球每年大约70万病毒性肝炎相关死亡人群中我国占近半。但愿所有的乙肝患者和病毒携带者的权利都得到尊重。(王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