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港中文大学交换回来的上一个寒假,我常被问到“在香港学到了什么和内地教育不一样的东西?”一开始我总是兴奋而自信地回答:“我在那边上的课少,但是思考得多。”确实,上学期除了认真完成每门课的阅读任务外,我还看了包括人类学、政治学等在内的近三十本中英文著作。
可当我欣喜地描述不同的政治流派的思考方式是如何迥异时,往往找不到共鸣。一位同学就坦言:“老实讲,你读了那么多非本专业的书,为何不趁着交换期间多上点课拉高绩点,或者找一份实习?”我被这样一个问题猝不及防地问倒了,于是陷入沉思——我所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吗?
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也理解那位同学的初衷。在大学生社交圈,曾一度流行的一个话题就是各专业毕业生薪酬排行榜,前十名不出意外地被理工科横扫。
学科选择本是个人的考量,无可厚非。然而,错的是许多人在选择时加上了一把功利的标尺。例如,对于毕业后继续攻读“传播与媒体研究”方向的打算,亲朋好友的质疑让我多次陷入“被思考”。我曾一度尝试着向周边人解释这将来能干什么。公关?纸媒?电视台?企业人事部?我发现我已不单单是在解释,而是在过分解读。往往,当我们在衡量一个学科的用处时就会陷入一个二分法的怪圈,即什么是“有用”?不属于“有用”的是否就代表“无用”?
在当下,越来越少的人关注大学是否教会了学生多思考,广涉猎,勤动笔;越来越多的指标在突出毕业生薪酬,强调就业率。可在大学,我们除了要学习那些偏实践性技能之外,还需要为自己创造力做投资。这不是空话,只能说我们缺乏切实可衡量的指标,我们所定义的“有用”太狭隘、太鼠目寸光。
爱因斯坦说:“如果一个人忘掉了他在学校里所学到的每一样,那么剩下来的就是教育。”这也是为什么要读“无用”的人文社科的一个理由。(俞超 北京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