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联合国人口基金与全国老龄办联合举办“21世纪人口老龄化:成就与挑战”论坛。一项调查显示,截至2010年,中国以养老金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老年人只有24.1%。中国人民大学老年学研究所所长杜鹏分析,近年我国社会保障体制发展迅速,不过横向比较来看,在社保事业健全的发达国家,养老金才是老年人生活的主要收入来源。
简化加提炼,于是就有了原新闻的标题——“仅两成多老人主要靠养老金生活”。当然,短短一句话,难以涵盖太多内容。公众还应知道的是,“城市中,66.3%的老年人主要依靠离退休养老金生活;而在农村,该比例为4.6%。”作此区分说明,当能极大降低阅读者的理解难度:凡事就怕“平均”,包括针对养老金的种种统计。
与城市老人不同,农村老年人的主要收入,源于“家庭供养”和“劳作所得”。如此格局,自然有其合理性。一来,农村老人仍掌握土地等生产资料,具备以劳动换取报酬的物质基础;再者,耕作于他们而言,与其说是“谋身手段”,不若理解成“生活习惯”,纵使年老力衰手也停不下来;除此以外,乡土世界,“代际接近度”更高,老人更大概率与子女共居,更可能被家庭供养。
理想状态下,当然希望养老金成老年人主要收入来源。惟其如此,养老才能避免各式冲击,代际纽带于是得以纯粹。某种意义上,经济独立的老人,因摆脱了对儿女的依赖,才真可称作“尊严地生活”。只是,现实如你我所见,“仅两成多老人靠养老金生活”。当青壮人群承担了大部分“养老”责任,公共福利体系显然仍须加力。
当然,退而求其次,以“家庭供养”为核心的养老模式,也能基本解决问题。千百年来,此一方式充分实现了绝大多数老年人“老有所养”。但时移世易,在父母与子女空间距离迅速拉大、中青年人多陷入高生活成本的焦虑时,“家庭供养”对老人生活的兜底,到底能保持何种水准?也许有待观察!
“家庭供养”,所诉诸的乃是基于血缘的共济互助体。也就是说,子女碍于情感沿袭、道德压力,而自愿自觉地赡养长辈。然而,某些时候,这并非是可靠的约束力量。人心之善变,或因时空分隔而感情淡漠,或因悭吝决绝而懒于尽孝,总归充满不确定性。与之相较,“养老金养老”,无疑能排除一揽子偶然性。“制度化”之优势恰在于此:稳定并可预期,消除“变量”。
由养老金主导养老,不仅是公共财政反哺民生的体现,更是一个社会保险开发、资金管理、契约维护等,各方面趋于成熟的综合标志。一言以蔽之,关于“养老”,加大投入是一回事情,而确保投入的运作效率,则是另一回事情。
若要说服民众,接受更先进的养老模式,且予以相应的配合,先得职能机构展现诚意,以及设计周全、风险可控、收益可观的愿景蓝图。于此,出资与专业操作,同样地重要。(蒋璟璟 原题:养老模式待更迭,以稳定预期取代未知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