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组真实的数据:上市公司高管年薪平均值由2005年的29.1万元增加到2010年66.8万元,平均每年递增18.1%,员工工资10年内只上涨了3万元;2007年时平安公司总经理年薪即为6616万元,相当于农民工平均工资的4553倍;208家国企高管与一线职工的收入相差近18倍。
触目惊心的数字对比,勾勒出贫富差距拉大的社会现实,这正如人社部2011年《中国薪酬发展报告》所指出的,行业之间、部分职工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逐步拉大的趋势尚未根本扭转,分配秩序不够规范,分配不公问题比较突出。
人们渴望分配公平、期待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不仅因为在这个文明古国的文化里,蕴含“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治国经验,崇尚“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哲学本体,追求“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大同理想;也不仅因为在改革开放的最初设计中,把“共同富裕”标注为改革的最终目标;而且因为,改革收入分配制度、促进分配公平,更是一个关系到经济转型和社会稳定的时代命题。落后的消费结构只能催生落后的生产结构,“生存型”的消费结构难以支撑“发展型”的生产结构,收入分配格局制约着经济结构转型升级。贫富差距的拉大,还会带来社会的撕裂,使更多人产生“相对剥夺感”,滋生出仇官、仇富的扭曲社会心理,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亚里士多德在两千多年前就发现:“内讧总是由要求‘平等’的愿望这一根苗生长起来的。”
在同样的规则和程序中,不同的人会因为个人禀赋不同而产生收入差距,这样的收入差距是合理的,也是可以接受的。然而,一个城管局政委通过权力寻租拥有21套房产,央企凭借垄断地位为员工发放超额工资和福利,这些收入分配不公则是由于权力寻租、垄断地位、阶层固化等不公正的规则产生的,也最难以令人接受。从这个意义而言,改革收入分配制度牵涉到各个方面,需要超越收入分配领域进行顶层设计。
改革走到今天,容易的都改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难啃的“硬骨头”,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就是这样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小平同志在改革之初就曾告诫:“尤其是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改革,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它涉及的面很广,涉及一大批人的切身利益,一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复杂情况和问题,一定会遇到重重障碍。”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关系到社会各个阶层的切身利益,既得利益者会阻碍改革、媒体和公众将对改革产生过高甚至是乌托邦式的期望值,改革难度之大可见一斑。然而,改革就是逆水行舟、知难而上,否则只会将矛盾和问题击鼓传花、越拖越大。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于不可救。” 收入差距逐步拉大的趋势如果不能根本扭转,或许也会从“治平无事”演变为“不测之忧”,我们期待着,酝酿8年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方案能够早日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