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市一家酒店做维修工的山东人赵忠伟有着一头浓密黑发,不过,那是一顶做工精细的假发,200元。此外,他的身份证上年龄也阴差阳错“缩水”了7岁。如果没有这些“伪装”,1963年出生的他很难在城里找到工作。赵忠伟和他的同乡所面临的是一个典型的中年农民工困局——在农村,他们被归为剩余劳动力;在城市,他们几乎找不到合适工作,城市和工厂更欢迎年轻力壮、手眼灵敏的年轻人。(5月29日《第一财经日报》)
也是,“农民工”的称呼喊了30年,大家都老了。即便是那些十几岁就进城打工的小青年,如今也应该50多岁了。用赵忠伟的话说,“同村像我这个年龄的,早就当爷爷了”。在传统的语境中,当爷爷不仅是辈分高了,同时也意味着可以含饴弄孙坐享清福了,不过,依然奔波在城市里的中年、老年农民工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还得整天绷紧神经,和儿子辈的青年农民工拼体力,“爱拼才会赢”,不然,根本无法在城市里继续存身。
据国家统计局2011年《农民工调查监测报告》显示,超过30岁的农民工比例高达61%,其中,41岁~50岁占比24.0%,50岁以上农民工占14.3%。在城市化的道路上奔跑了30多年之后,只见农民工头发熬白、皱纹渐深、年龄老化,却少见身份地位的积极变化,这样的艰难与困顿,不免让人慨叹不已。
其一,城市应该尽快消除制度因素的障碍,主动以制度创新降低农民工融入门槛。客观地讲,与以前相比,目前农民工的处境确实有了很大好转,但是,困扰农民工真正融入城市的制度因素依然很多,比如社保制度、住房、子女教育等等,不少城市在规划设计这些制度的时候,并没有更多考虑农民工的需求,也缺乏相应的制度配套。其所覆盖的人群,并不包括农民工。即便出台一些零星的政策规定,也只是局部释放出来的一点政策善意,不可能改变中年农民工的艰难处境,中年农民工在奉献了青春和汗水之后,背着背包回农村可能还是无奈的选择。
中年农民工并不是丧失了劳动能力的包袱,某种意义上讲,这一群体经过多年一线劳动的锤炼,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体力、精力也并未像城里人想象的那样完全消退。在普遍缺工的大背景下,城市政府完全可以转变思路,让中年农民工能够在城市里留下来。更何况,从长远来看,农村也已经无力为城市无休止地提供劳动力,农村的“蓄水池”中,不可能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青年人。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不再榨取青春以求发展,可谓正当其时。
其二,农民工自身也应该通过职业技能培训实现劳动力再造,不能总是在简单劳动的轨道上自由滑行。目前,很多地方都在进行农民工培训的工作,这项工作无疑具有极大的正当性。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很多地方的农民工培训流于形式,往往只是搞出一大堆好看的数字,很难真正落到实处,很多农民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项政府扶持的培训计划。当下之计,除了继续强化农民工培训,把工作做实做细之外,还应该引导农民工自己有意识地在职学习,提高技能,以适应新的需求和挑战。
有关部门在制订最低工资标准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年资,而不是只是按照岗位确定工资标准。要知道,这样做不仅仅是对中年农民工的体恤、照顾,更是对整个社会的一种积极姿态。企业或许有所选择,而社会不能抛弃每一个生命个体,这既是政府的职责,也是社会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