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工,却技压群雄,为企业培养了21名工长、7名工程队长、3名项目经理,被一批批大学生敬为“技术导师”。
他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工,却对质量标准“锱铢必较”,创造23年施工作业返工率为零的神话,被众多监理、业主誉为“质量标杆”。
“家乡是我家,企业也是我家。两个家一样重,一样爱!”这就是优秀农民工楷模、中国中铁电气化局集团一公司农民工巨晓林。
授业无悔,教出一批技术骨干
“徒弟都是宝,建设少不了,今天我教他,明天他领跑”
——巨晓林日记
巨晓林在中铁电气化局干了23年,是出名的和善人。可在徒弟心中,巨师傅绝对不是“老好人”。如今已经是网六段一队安全质量监督员的杨策,依然清晰记得师傅的那次“黑脸”。
在迁曹铁路挖基坑时,施工班两人一组。徒弟杨策挖到一半,就被一块巨石挡了路。杨策试探性地问巨晓林,“师傅,跟您商量点小事儿,咱们别挖了,就差半米,石头留在坑里多省事儿啊。”
谁知,话音未落,巨晓林脸就黑了,“不行!小事儿不小,必须干好!里面肯定是塌方土。地基都不牢,火车怎么跑?”
果然,不到半米,坑里面就塌方了。大学生杨策从此对巨晓林口服心服,把他奉为“技术导师”。
服气的不仅有大学生,还有很多公司外请的协建队伍。电杆基坑是金字塔型,口小,底盘大,底部的尺寸很难测量。有些协建队伍为了抢进度,经常偷偷将最底层的面积“缩水”。
巨晓林发明了一种垂直折尺,技术员不需要下到基坑里面,就可以知道尺寸是否达标,效率提高了好几倍。外协人员因为难以再偷奸耍滑,所以经常偷偷把尺子折断。巨晓林不气不怨,折断再做,如此反复,最后,外协人员彻底“投降”了。一是巨晓林确实有理;二是按他的标准干,基坑质量高,从不会被要求返工。
视巨晓林为宝的,还有工程监理方和业主方。电气化施工是铁路工程的最后一道接力棒,铁路能不能尽早开通,全看电气化的施工效率和质量。这么多年来,巨晓林班组干的活从来不用返工,别人精度在正负3厘米,他们却保持在正负1厘米内,而且效率还比别人高几倍。
“巨晓林如同免检品牌,堪称工人们的标杆,” 天津路安电气化监理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陆文说,“如果中国2.3亿农民工都能像巨师傅一样爱动脑子,粗活巧干,社会发展的脚步还会更快!”
如今,巨晓林带出的徒弟遍布在全国20多个电气化工程项目部,今年26岁的电气化局一公司接触网六段工程部副部长姚升就是其中之一。
从石家庄铁道学院电气工程及自动化专业毕业来到工地,姚升一度有点沮丧。电气化专业太枯燥了,成天待在荒山野岭,前途在哪里?巨晓林开导他,“现在铁路工程多,标准高,每个工程都是你的舞台。别嫌舞台小,别望着那山高,年轻人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扑下身子干!今天你看别人创纪录,明天创造历史的没准就是你!”
巨晓林的激情点燃了姚升,师徒俩经常一起切磋技术。去年下半年,姚升被调到京沪高铁昆山段,工程精度一下从厘米级跨越到毫米级。每遇技术难题,姚升常常想起师傅传授的窍门,举一反三,果然屡试不爽。“师傅常说,铁路建设的标准一直在提升,必须不停‘充电’。现在看来,他和我们大学老师的水平难分伯仲!别看他只有1米6,照样是领跑时代的巨人!”
有人曾善意地提醒巨晓林,“老巨啊,你真傻,什么都教人家,你却还是原地踏步,这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巨晓林大手一挥,“我也是师傅带进门,没有传帮带,铁路咋能跑得快?人各有其长,我不懂管理,最擅长搞工艺革新,在一线当技术员最合适。我的徒弟都是宝,建设少不了,今天我教他,明天这中国的铁路就没准是他领跑!”
乐观奉献,企业也是我的家
“看一阵长城上的月光,想一会渭河岸的家乡。2006年的中秋节,就这么相思的过一夜”
——巨晓林日记
“铁路工程急难险重,全靠农民工兄弟挑大梁。企业不能让农民工吃亏,更不能让巨晓林这样懂技术、爱企业的农民工吃亏,要让他们干得有劲头,活得有尊严!”中铁电气化局集团公司总经理刘志远说。
在参与中国铁路建设的近千万名农民工中,巨晓林得到的确实比其他人更多:“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劳动模范”等各种最高荣誉,北戴河疗养、工艺革新奖金等各种待遇围绕着他。
但是,巨晓林也失去了很多。
2000年3月的一个午后,哈大铁路哈拉哈车站的气温降到了零下15摄氏度,大雪扑面。接触网浇筑基础工程刚开工,巨晓林接到了调度的电话。“你父亲病危,速归!”
巨晓林对徒弟杜志波稍作交代,便小跑出了站台。刚工作一年多的杜志波心里犯了嘀咕,浇筑基础对技术要求很高,我一个人能行吗?
不一会儿,远处的雪地里冒出了一个人影。走近,原来是巨晓林。
“接触网的基础是整条铁路安全的根基。你刚参加工作,又是这么个天气,我不放心,”巨晓林掸落身上的雪,“等把这个基础做完再走吧。”
工程完毕已经是晚上7时,天黑雪急,最后一班车也走了,巨晓林错过了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人们问他悔不悔,他说,“父亲从小教我忠厚,为了国家,他会原谅我的。”
巨晓林的父亲脑溢血常年卧病在床,母亲患有高血压。可是铁路建设任务重,时间紧,四海为家,巨晓林没有时间回乡照顾,种地、打零工、照顾公婆、养育儿女的全部家庭责任,都压在黑黑瘦瘦的巨家媳妇宋小平身上。
2002年秋天,铁路工程锐减,电气化局的活儿也少得可怜,巨晓林不得不拎着所有书本回家了。人离岗,心还在,巨晓林便借机把零碎的笔记整编成册。
一晚,巨晓林又在炕上整理笔记,直到半夜12时才昏昏睡去。早晨睁眼时,炕头的笔记全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是妻子对他的冷漠有了意见。巨晓林心里泛起对妻子的愧疚。虽然家里条件不好,15年来,妻子从没主动张口向自己要过一次钱,所有困难自己一个人咽。巨晓林每次写信第一句就问,“小平,你身体好吗?”但是,腿有风湿、腰有旧疾、胃也不好的妻子怕他工作分心,每次回信永远都是那一句,“一切很好,你放心。”
“没有你的支持,我哪能想出这些好点子。这里是我家,电气化局也是我的家,两个家在我心里一样重啊!”巨晓林对妻子说。
巨晓林喜欢写诗,更喜欢画画。他笔下的古代仕女栩栩如生,各种小动物活灵活现。他却把这套本事都用来画了施工工艺的解释图。有人说,“晓林,你这么浪漫的人去修铁路,真有点格格不入啊!”
“修铁路不浪漫吗?以前火车时速跑不到100公里,现在在我们手上都‘飞’到了350公里,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巨晓林回答得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