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所有的绝望之后,祝江(化名)选择花钱雇人杀死自己。
杀手推着轮椅上这位高位截瘫患者走进阴冷潮湿的小旅馆,随后按照他的吩咐,在令他厌弃的身体上捅了十几刀。
血液与时间一同流失,漫长的2个小时后,他改变了主意,喊出“救命”。
在自杀的悲剧中,加缪的论断反复被提及——“自杀是对个体生存意义的否定和对个体所在社会的否定”。当高位截瘫患者柔软无力的身体坠落时,撞击发出的声响更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
新婚不久的蒋玉燕在晒衣服时从四米高的二楼坠落,从此下半身瘫痪。随后的人生就是与自杀缠绕而行的岁月:她曾接连自杀了三次——第一次吃了一瓶安眠药,被救起;第二次在家里开了煤气罐,被救起;第三次费尽全力准备爬窗户跳楼,又被救起……
60岁的老汉汤道庚卧床3年后,在网上发帖求助自杀的方法,他发白的胡须不停抖动:“我真的是受不了了,只想快死,但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即使想死,我也是有心无力。”
就像祝江一样,在聚光灯照耀下,高位截瘫患者自杀的悲剧引起我们内心的波澜。但之后呢?他们继续归于沉默,我们目光转向别处。
对于普通人,自杀是一种艰难的抉择,背后是内心的百转千回、思虑的踌躇不定。对于高位截瘫患者来说,很多时候困扰他们的,只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中国目前有2800万重度残疾人(无行为能力者),很难说“杀死”他的,是凶手、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36岁的祝江选择死亡时,用两只手夹着铅笔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传递讯息,寻找帮手,为此他甚至甘心付出全部积蓄七万元钱。
毫无疑问,肉体的折磨让他们痛不欲生。从上腹部到脚每寸肌肤24小时都在疼痛,整个下身像被水泥灌注了一样僵硬;膀胱、肛门括约肌功能完全丧失,小便需用导尿管排出,大便要用“开塞露”药物帮助排出。
[责任编辑:郭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