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络上流行的一封情书
1982年9月19日11时44分,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教授斯科特·法尔曼在一个互联网电子公告板上第一次使用了微笑符号“:-)”。这个由一个冒号,一个连接号,再加半个括号组成的符号已经成为最为流行的网络语言之一。今年夏天,网络上又流行起了“雷”、“霹雳”、“囧”、“槑”等词汇。在有些人看来,“网民的智慧是没有止尽的,这种表达方式很创新、很时尚、很‘火星’。”
网络是一个宽广的平台,台上的人很风光,台下的人很热情,而台上台下又有着许多共同的意趣。不过,自诞生之日起,网络语言就饱受争议和质疑。近些年来,“网语”更是跳出了网络,频频在电视、广播、报纸杂志等媒体亮相,并经常出现在“新新人类”的日记和作文当中。如何面对网络语言对传统语言的冲击,这个问题似乎让人有点儿“囧”。
年轻“地球人”用上“火星文”
MM、菜鸟、恐龙、粉丝、BT……这些俏皮的“网语”一下子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认同。“我经常把‘爱’字写成‘じ☆ve’,里面有日文和英文,它能直观形象地表达‘爱’的含义。”上海市第四中学初三学生君君说,她和同学在网上聊天时用的是“火星文”,她的QQ个性签名也是“火星文”,她认为这样很可爱,也很有个性。
面对突如其来的“网语”,同样出版不久的《中国网络语言词典》对“网络语言”下了定义:“‘网语’是互联网的产物。在网络日益普及的虚拟空间里,人们表达思想、情感的方式也应与现实生活中的表达习惯有所不同,于是有的人创造出令人新奇也令人愤怒和不懂的‘网语’。也指利用电子计算机在网络交际领域中使用的语言形式,狭义上指网民在聊天室和BBS上常用的词语和符号。”
网络语言的产生,既有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文化繁荣带来的新观念的社会背景,也源于网民们追求标新立异,以及网络交流所需要的迅速、简单传播的特征。网络世界是一个推崇个性、追求创新的世界,有人创造,就会有人欣赏。网言网语轻松幽默的风格,更是迎合了紧张忙碌的现代人放松身心的需要。但不可忽视的是,网络语言在拥有诸多优点的同时,也存在着语意模糊、不合规范、过度求新、沟通困难甚至粗俗低下等问题。
“网言网语”冲击传统规范
一位学生在题目为《我的理想》的作文开头中这样写:“偶8是美女,木油虾米太远大的理想,只稀饭睡觉、粗饭,想偶酱紫的菜鸟…”(我不是美女,没有什么太远大的理想,只喜欢睡觉、吃饭,像我这样子的新手…)如果你不是网民,真的很难理解这段文字的真实内容。
在最近召开的“正确使用祖国语言文字”座谈会上,就有关语言文化研究方面的专家学者指出目前汉语言文字使用中网络语言肆意泛滥、汉字书写求奇求怪、繁简混用等种种怪现象。“我们不能随意地去造一个字词,汉字的奇妙是其他民族望尘莫及的。”央视“百家讲坛”主讲人之一、武汉大学教授李敬一也不满现在网络上出现的不规范用语及“火星文”。他认为,如今网络语言泛滥,从不规范的潜词造句,到不知所云的“Q言Q语”和“火星文”充斥于网上,一些网络语言甚至是对祖宗和传统的糟蹋。
“年长的人肯定不适应这种方式,但对小孩子们来说,语言有了新鲜感。”作为“新新人类”的代表,“80后”作家沈嘉柯不认同李敬一的看法,他认为网络语言并不会对传统语言产生冲击。虽然“网语”貌似艰涩,实际上不过是以通假、谐音等方式将原有的语言重新表述,依然遵循汉语语法规则,不会从根本上破坏汉语的纯洁性。不过,单就表现形式和表现力来看,网络语言在相当程度上确实是对传统“规范”语言的颠覆和“革命”。
对“网语”多些宽容和理解
汉字到底有多少,没人能说清楚。比如,最早的字典《说文解字》收录了9353个字。著名的《康熙字典》收字47035个。据说现在收录汉字最多的字典是《中华字海》,里面有85000个汉字。但是,我们日常使用的只有4000个左右,其他绝大多数汉字都成了古董。其实,文字的特征就是,你不用它,它就消亡。对待“网语”这样的新生事物,应该多些理解与宽容,少些大惊小怪。
商务印书馆汉语编辑室主任周洪波的看法是,汉语在自身的发展中,很早就有吸收外民族词语的传统,如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的传入、戊戌变法时期的西学东渐、五四新文化运动,都曾出现过吸收外来词语的高潮。现在,我们面临着全世界多民族之间的更多交流,善于吸收外来新事物、新词语,是我们汉语富有生机的表现,也是我们民族兴旺发达的标志。
语言不可以被看成是一个简单、封闭的静态系统。事实上,任何新词语都是新事物、新概念的反映,只要时代在前进,新语汇的出现就是必然的,而新语汇的出现,又是对传统语言的丰富和发展。前几年出现的“理念”、“互动”、“透明度”、“脱口秀”等词语,已被一些汉语词典所收录。所以如今的一些网络新词语,如网虫、黑客、伊妹儿、灌水等,也会逐渐为人们所熟悉和接受。
季羡林先生在谈到对汉语词典编纂的看法时,曾经语重心长地说:“一部想跟上时代要求的词典,必须随时把约定俗成、为人民普遍接受的新词补充到词典里去,每一次再版,必须有所改变,决不能以不变应万变。”可以说,语言是一种文化现象,一个民族要有文化前途,靠的是创新。从这个意义上说,新词语用多了些并不可怕,如果语言僵化、词汇贫乏,也许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和可悲。(郝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