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秋帆(右)和蔡腾芳(左)捧着蔡老先生夫妇的遗像追思。
薛秋帆夫妇(右)与蔡腾芳夫妇(左)在薛秋帆赠送的牡丹画前留影。
蔡腾芳的孙子蔡振德(右)带领薛秋帆(中)夫妇观看当年躲难的住处。
中国台湾网2月23日据“台胞之家”网站消息 在两岸分隔的一甲子岁月,演绎着多少的悲欢离合。海峡两岸同是炎黄子孙,血管中同样流淌着中华血脉,却因为历史变革而隔海数十年相望不能相见,在大陆或台湾,又有多少人守护着彻夜难忘的忧思,思念着彼岸的亲朋好友,梦想着能有朝一日再续前缘,述说当年的点点滴滴。
福建的薛秋帆老先生便是这其中的普通一员,他在1947年赴台求学时遭遇“二二八”事件,在危急时刻幸得一位普通的台湾同胞相助,得以躲过一劫。1949年薛秋帆返回大陆,此后便无法与恩人取得联系,直到两岸融冰,才得以在60年后重新踏上宝岛的土地,寻找当年的恩人……
赴台求学遭变乱
薛秋帆老先生是福建莆田人,1946年夏从厦门集美高商毕业后失业在家。1947年春节后,他准备赴台湾升大学。3月1日到达台南安平港,在安平镇旅社住宿。
薛秋帆通过广播机了解到“二二八”事件:台北市查缉私烟人员开枪打死人,引起台湾人民的激愤,台北市民群起抗争,起义人员包围了台湾省行政长官公署,围攻台北市军、警、宪部门,占领银行、广播电台,控制邮电、交通……他当时预感到大难临头,当晚彻夜未眠。3月2日上午,他找到台南市一乡亲处借宿。乡亲告诉他,事态发展异常严重,建议他去台中找堂哥。
3月3日清晨,薛秋帆在台南火车站买了前往台中的车票。当时站台上人群拥挤不堪,一片混乱嘈杂,薛秋帆茫然不知所措。不久开来一列火车,他手提行李,拼尽全身力气挤进车厢。一落坐,人们看他身着中山装,是个“阿山仔”(大陆人),纷纷问他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薛秋帆说他刚从厦门来,要去台中找亲人。乘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义人员占领台中市,并南下嘉义市与“国军仔”打得很厉害,这列火车不开台中,只开到新营。许多人都劝他,往前走很危险,到新营或附近地方投亲靠友,否则性命难保!薛秋帆举目无亲,心想不如尽快下车。正在这时,火车在一个车站停下来,车门被堵塞得水泄不通。薛秋帆央求对面座位的乘客把他的行李扔出去,他毫不犹豫地从车窗跳下去,刚站稳火车就开了。
临危幸遇好心人
薛秋帆跳下的这个车站叫善化站。果断的决定让薛秋帆逃离了险境,但在这个陌生的车站,他却无助地提着行李站在月台上发呆,不知道该去哪里。渐渐地围来很多人,有的目光凶恶可怕,有个青年人扯着他的衣襟,诘问:“你是不是作了坏事,要席卷潜逃?”有的问:“现在这么乱,你要去哪里?”“有没有亲友可以投靠?”
薛秋帆当时才19岁,从未见过这世面,吓得浑身发抖。这时,有位约40岁的长者,用台湾话问他:“你是福建人?知道泉州府吗?”薛秋帆曾在闽南读书,会讲闽南话,就回答说:“我就是泉州人!”长者面带和善地点点头,薛秋帆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些。长者拨开人群,俯身拎起薛秋帆的两件小行李,小声说:“跟我来!”
薛秋帆尾随其后,出站台走了五、六分钟,拐到一座小屋前停下来。长者说:“这就是我家。现在外面很乱,我看你可怜,你就暂时在我家躲藏几天吧!”长者把薛秋帆安置在主房隔壁的小木板房里,里面很黑,一股霉味。长者提进来一只尿桶说:“你这些天就躲在这里,大小便也不要出来。我家生活不怎么好,现在三餐吃番薯米粥,我家吃什么,你跟着吃什么。你不要害怕,事到临头也没办法。外头有什么事,我会来告知你。”经过安置和劝慰,薛秋帆心中暗暗庆幸在乱世中遇到救命恩人了!
长者向薛秋帆介绍说,他叫蔡全能,在当地从事货物运输。家中有妻子,二女二男,大儿子是善化站铁路员工。蔡全能家中广播机里整天不断播送:台湾人民自治委员会《告台湾同胞书》,以及各地起义的战况;所有学校已经停课,号召学生参加起义抗争行列;并警告台湾人不许藏匿国民党人员和“阿山仔”,如经查出将一体问罪。
早晚有邻里朋友来蔡全能家聊天,谈各地起义人员和“国军仔”抗争的战况,不少“阿山仔”被起义人员打死打伤。听到这些传闻,薛秋帆心里一阵阵害怕。蔡家对待薛秋帆都很好,不时地安慰他,再三嘱咐他不要跑出去!
后来广播机传来南京国民党政府派大批军队从基隆、高雄港登陆,实行武装镇压,到处枪杀和逮捕起义人员。3月16日,蔡全能先生告知薛秋帆,社会秩序已恢复正常,他可以去台中找亲人了。3月17日上午,蔡先生又拎起薛秋帆的小行李送他到善化车站上车。临别时,薛秋帆不禁潸然泪下,心里默念着“我这一辈子刻骨铭心记着,他是我劫后余生的救命恩人”!
薛秋帆在台中堂哥处休息数天后即前往台北,之后考入台湾省立农学院(后为中兴大学)就读。1949年辍学回福建家乡,在福州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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