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风靡和“主流文化圈”的失位

时间:2012-05-04 11:04   来源:中国网

  600余万份的发行量,让《知音》成了全国发行量第二的杂志。最近,由这本定价4.5元的杂志做主导的知音传媒集团将进军股市,成为中国期刊第一股。因此,伴随着对“知音体”的毁誉的争议再次热烈。它的煽情风格,对人伦惨剧、家庭私事及明星八卦的偏爱,也让它始终处于“低俗”的口水之下。(5月3日《北京日报》)

  《知音》略显另类的叙事风格,以及对特定故事类型的钟爱,再加上一点精英主义的话语在耳边“聒噪”,很容易让人生出对这本杂志的道德优越感。而在其他纸媒生存维艰,同类期刊垂死挣扎的“气候”下,《知音》的独领风骚,也很容易激起一种“阳春白雪敌不过下里巴人”的居高临下的哀伤论调。

  “高雅”和“低俗”的边界时常含混,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正苗红”“光荣正确”被喻为“纯洁”,满足个人私利及欲望便是“异端”。现在虽无那般繁缛的禁忌,但个体的精神或视觉享乐,也时常被鄙夷。偏见暗藏于社会的集体无意识之中,一些自诩权威的“舆论领袖”常常以“道德教条”的灌输来维持形象。于是,真实的本性需求总是要被这样或那样的意识形态所压抑。

  《知音》虽有些过分追逐奇闻、惨剧及名人私事,甚至它会为了吸引眼球,用所谓客观的口吻讲述被夸张了的异事。挑出这样一本写满了现实生活的离合悲欢、爱恨情仇的市民杂志的种种不堪,实在不是件难事。然而,除开它确实侵犯了他人名誉或隐私,而突破法律底线外,又有什么理由要去傲慢地蔑视这样一本杂志带给它读者的满足呢?

  年年有人以捶胸顿足之态,惋惜“国人读书率的下降”,惋惜“农村地区精神文化生活的贫瘠”,款款若急公好义之士。可是,很少有人愿意俯下身段去问一问农民工们、小城镇的市民们喜欢看什么,希望看什么。很少有如杜甫那种写完作品要改到直至村妇也能听得懂的平民作家,也没有人会像赵树理那样,以农民看得懂朴实得散发泥土气息的诙谐语言续写农民文学,如《小二黑结婚》那样传递并不肤浅的“自由哲学”。

  在唯利至上的商业逻辑下,被资本裹挟的文人和出版商,总会惯性地认为“广告只有精准地投放给那些有支付能力的人才有效”。于是,被认为没文化、不富裕的小城镇市民及农民工阶层,便理所当然地被“精英主义”的文化覆盖所忽视。《知音》像一株野草,可以说是意外地因为抓住了这样一层被主流话语圈忘却的边缘群体,从而获得了影响力及利润上的双丰收。

  在诗人和小说家们忙着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顾影自怜于“诗歌文学没落”的时候,数百万人却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圈里人”所不齿的《知音》,这是讽刺,亦是悲哀。《知音》以及许多“草根”期刊的逆势风行,无声地诉说着“草根”群体被主流文化遗弃后精神诉求上的饥渴。

  这些“低端”文化产品的品质良莠不齐,可它们的消费者却在“野蛮生长”。如果所谓的高贵文学家及喜欢为精英人士量身定做“××刊”“ ××报”的出版家们,能多将身上承载的“优质因子”以市井百姓喜欢的平俗方式输入到那些“渴望精神滋养的地带”,也就不会有今日“知音体”独大的局面?

  在剥离掉道德的“光晕”之后,如果能舍弃狭隘的精英资本文化立场,去平等地对话并勾勒“草根”阶层的文化需求图谱,也许就不难理解《知音》《快乐大本营》等通俗产品的“甚嚣尘上”,而应反求诸己地警醒于“主流文化圈”的冷漠缺席。

编辑: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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