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部电影,《北川重生》的起点和目的地一目了然:从废墟到城市,从无到有,从死到生。电影从“积木地震”开场,迅速通过电视传媒介入汶川地震的信息,并以电视作为连接点,将两位男主角的行动统一在一起。几分钟的开场片段,已将人物状态、主要戏剧冲突介绍清楚,简洁大气。
在有力的主线推进中,出色的细节也比比皆是。电影开场,从儿童口中开玩笑的“积木地震”转到真实的地震,这个细节可谓是神来之笔;母亲去世后,李振河坐在老人的床边,手按在几块母亲用过的格子手绢上,又俯身躺在母亲常铺的粗布小褥子上;老宋企图自杀之时,听到新北川选址已定重建可望,终于从悬崖边上撤回脚步,慢慢地向着“活”的方向奔跑起来。细节对于主线是一种补充,也是更能够进入人物内心的手段。
在电影中,每个人的内心世界乃至“心灵的阴影”,是随着剧情主线的推进渐渐披露出来的。无论是灾区人民还是援建人员,每个人的心灵都有创伤和情结。电影在两组人物角色之间设立了微妙的对照和呼应,从而将每个角色都人尽其用,共同统一在和谐的人物框架中。荣华一家几个孤儿,与孙学林的小儿子之间存在着对照和呼应;李振河的母亲和吉娜妈妈彼此之间也是对照关系;孙学林和老宋,两个婚姻缺失的男性,同样有着对照和呼应。学林在灾区偶遇前妻,在幽怨的羌笛声中,两人默默无语。镜头一转,老宋孤独地坐在火堆边,面容哀伤。在老宋企图自杀之后,学林从老宋的痛悔中,意识到家庭和亲情的可贵,内心走向成熟。
《汶川重生》不仅仅是一部关于城市重建的电影,还是一部关于人的心灵成长与成熟的电影。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援建人员还是灾区人民,在共同的生活和工作中,在互相帮助和抚慰中,逐渐对生命、对家庭、对爱有了更深入透彻的理解,也就有了更为强大的生的勇气和力量。 (王颖 作者系山东艺术学院传媒学院副教授、电影学硕士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