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十周年,判断反恐战争胜败也许还为时尚早。但在这十年间,战争私有化却已然呈现加剧之势。
2001年,基地组织制造的“9·11”事件,不但是美国本土迄今遭受的最大袭击,其死亡人数还超过1941年日本对美国珍珠港的袭击。基地组织并不是一个国家,却与美国在世界各地进行军事较量。这种情况下,战争已经不仅是政府间的行为,而是政府与非政府组织甚至个人间的对抗。这一现象,被国际问题研究者视为“战争私有化”。它意味着军事力量被非政府组织尤其是恐怖组织甚至私人掌握,并选择与某国政府进行军事对抗。
这种战争私有化在“9·11”前就已存在,但在“9·11”后却呈现出蔓延势头。在“9·11”十年之际,基地组织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呈现出天女散花之势,继续在亚洲、非洲的一些地方发动恐怖袭击。最近也门政府军就不断遭到基地组织的骚扰,人员多有伤亡。基地组织的活跃地带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边境,更是难有宁日。
从客观效果上看,基地组织等非国家行为体发动的私有化战争,对美国犹如一个噩梦,它使得美国在反恐问题上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得到的好处。伊拉克战争近万亿美元的支出是造成今天美国财政赤字的原因之一,打击基地组织同样让美国经济不堪重负。基地组织不仅能够损伤美国的硬实力,也能伤及美国的软实力。当然,这某种程度上只能说是美国自己惹的麻烦。因为国际恐怖主义产生的重要根源之一,便是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长期在国际社会上为所欲为。如果这种状况得不到根本改善,恐怖主义仍可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然而,有美国学者认为白宫大刀阔斧进行的反恐战争本身也是一场“私有化战争”。这种观点认为,2003年时任美国总统布什以伊拉克萨达姆政权与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合谋为由,采取单边主义侵入伊拉克,其实进行的只是一场为美国权贵谋利的战争。当时,80%的参战美军士兵均来自贫穷或蓝领家庭。伊拉克战争,有如是美国贫民在为石油、军火大亨们打仗。而且美国政府还在开战问题上玩弄欺骗伎俩,以便遏止那些不支持战争的意见。美国还在国内收紧反恐链条,无视公民权利而进行广泛的监视和审查,以至于有人称,“9·11”后美国公民身份变得无关紧要了。如此等等,令美国国内对反恐战争的支持率持续低迷。
伊拉克战争同时也滋养了私有化战争的另一现象——雇佣军的“风光”。2007年,丑闻层出不穷的伊拉克战争爆出黑水公司滥杀无辜的恶性事件。而这个黑水公司,正是从事雇佣军业的众多美国公司之一。
雇佣军的历史久远,相应的故事也层出不穷,但人们在伊拉克发现的雇佣军却有许多后“9·11”时代的新特点。它们不再像过去那样以散兵游勇的方式活动,而是组成公司,按现代商业模式建立公司管理体制,承揽业务。对外,他们一般称自己为私营武装公司或保安公司雇员。同时他们与政府关系密切,甚至有很深的政府背景。如黑水公司的总部就设在美国,并把国家和大的跨国公司作为主要客户,分别提供咨询、培训、舆论、情报甚至战争服务。
类似于黑水这类雇佣军公司的崛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些国家把雇佣军作为推行政策的工具。因为面对千变万化的形势,某些国家既想介入但又顾忌直接介入会引起外交甚至军事纠纷,于是便想到通过雇佣军这一“隐蔽”渠道来实现其目标。英国一名特工就曾直白地说:“利用这些雇佣军公司,可以使国家既不违反法律,又可以在战争地区给另一个国家以军事支持。”
最高峰时,美国在伊拉克所使用的雇佣军数量约占驻伊外国士兵总数的15%。这一现象引起了联合国方面的担忧,有联合国官员表示,雇佣军的存在使阿富汗和伊拉克境内战争私有化的趋势加剧,严重危及平民安危,加重了当地人道主义危机。(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