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联合报》30日社论指出:联合报系最近发表“台湾世代图像调查”,发现“贫富差距扩大”是所有世代共同的痛,觉得“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的人越来越多,显示改善此一“相对剥夺感”是台当局的当务之急。而意外的是,调查结果也发现,台湾年轻人的想法与外界的想象截然不同,20几岁的青年不仅是社会上最“快乐”的一群,他们也不赞成为了“保护岛内产业”而限制产品进口。这和太阳花运动留给社会的印象颇有距离。
有趣的是,在问到“你过得快不快乐”时,在18到22岁的年轻人中,有8成6觉得自己很快乐;其次是23到29岁的青年,7成5觉得快乐。快乐指数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以50岁到59岁的族群为最低,仅5成6感到快乐。同样的,在问到“你对自己的经济状况满不满意”时,最满意的仍是18到22岁的年轻人,虽然是“伸手族”,但有6成8觉得满意;相对而言,最不满意的世代移到了40到49岁的族群,满意度只有4成6。
仔细观察这些世代图像,比较其间异同,提供了我们很不同的社会思考线索。3月的太阳花学运,大批学生涌上街头抗议,他们提出的诉求留给一般社会大众的印象是:新一代年轻人是愤怒的、不满现状的、主张闭关自守的、反全球化的。然而,这次调查显示的图像却与我们的想象大相径庭:30岁以下的年轻人整体而言是快乐的、对现状相对满意的;而且,比起其他世代,他们更支持欧美企业或大陆企业来台投资,同时主张一旦加入国际组织就应该遵守其规定。甚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比起其父兄那一辈更愿意到欧美或大陆工作。
简言之,如果我们姑且把30岁以下的年轻人称为“太阳花世代”的话,这个世代的年轻人不巧碰上了台湾经济下滑的年代,对“贫富差距”有明确感受,隐隐约约察觉“社会不公”。但是,由于许多人尚未进入职场,不少人经济上仍靠父母供养,他们在现实生活所承受的压力并不太大,绝大多数人觉得自己的生活自由快乐,对未来也并不悲观。从这个角度看,相对于“太阳花世代”而言,也许更值得我们关注的,是那些已脱离青年、却仍未进入老年的4、50岁世代。
4、50岁的世代,依传统的定义应称为“中壮代”;但从这次的世代图像调查看,40到49岁及50到59岁这两个族群,却屡屡表现出更大幅度的悲观。其中,又以40几岁的族群情况最为明显。例如,他们自陈“不快乐”的比率最高,接近3成7;他们对自己的经济状况“不满意”的程度最高,达5成3;觉得贫富差距越来越严重的比率最高,高达9成。试想,中壮世代应该是支撑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而如果这个世代竟然充满悲观及无力感,这难道不是台湾的一大警讯?
中壮世代的沉重心情,其实不难想象。第一,他们不像“婴儿潮世代”一样享尽经济勃发的美好,或者他们曾品尝台湾经济腾飞的快感,却也目睹了它的下坠;第二,他们正面临“上须养双老、下须育子女”的处境,也就是所谓的“三明治世代”,承受蜡烛两头烧的煎熬;第三,他们传承了上一代的责任感,却无法如下一代那样自由解放;工作上距离退休仍有段时间,心理上却已明白未来难以奢望获得子女供养。
当然,世代的分类,有时并不足以充分概括所有的人;但不可否认,在社会的变迁和传承中,它往往有清晰的轨迹可寻,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举例而言,被称为“草莓族”的世代,已经开始养儿育女;当年以愤世嫉俗著称的“X世代”,如今也进入了中壮代;90年代的“野百合世代”,彷佛是旧版的“太阳花世代”,今天恐怕也正面临三明治的包夹困境。重点在,当社会的目光总是集中在“老年”和“青年”两端,对于其间肩负上下两代责任的中壮代,台当局和社会可曾思考过他们的沉重负荷?
太阳花世代的喧嚣快乐,和三明治世代的默然沉重,是鲜明的对比。这个世代图像,不仅值得台当局决策思考,应也能提供这次候选人竞选政见架构的灵感。
[责任编辑: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