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网23日发表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美洲项目副院士、华盛顿皮尤研究中心全球经济态度项目主任布鲁斯·斯托克斯为该报撰写的题为《奥巴马面对复杂民意》的文章。文章说,1月20日,美国民主党总统巴拉克 奥巴马向共和党控制的美国国会发表了每年一度的国情咨文。奥巴马发表讲话的时机,恰逢美国政府新出现的两党合作受到国内外普遍猜测之际。两党在一系列影响美国与外国关系的问题上展开了合作。但是,共和党对该讲话的即时反应表明,上述预期存在于美国继续陷入党派僵局的背景之下,这使得人们对于美国未来的外交政策进程产生了疑问。
美国最近的民意调查结果使人们有理由在这些方面喜忧参半。美国人的孤立主义情绪在一年前还处于空前高涨的水平,现在似乎稍有缓和,因为美国正面临着”伊斯兰国“和俄罗斯带来的双重挑战。而且,对于参与全球经济,美国人持欢迎态度。
但是,美国人仍然担心过于深入地参与世界事务。而且,对于全球化给他们的就业和工资造成的影响,美国人存在疑虑。此外,他们在俄罗斯、伊斯兰极端主义、气候变化和贸易等战略和经济问题上存在政治极化。而奥巴马的民调声望只表现出了些许的回升迹象——目前的支持率为47%,比他在2014年9月的低点多出5个百分点,高于小布什在2007年第二任期同一时间点的支持率。但是,奥巴马的支持率仍然强烈依赖于党派归属,有80%的民主党人支持他,而支持他的共和党人只有10%。尽管奥巴马的讲话暗含两党合作的意味,但是他对行政措施的积极采用和对民主党政策重点的大力强调,似乎不太可能改变这一基本动向。
因此,在新的一年里,奥巴马和共和党控制的国会能够在国际政策上达成何种共识,可能会受到美国舆论的制约。而这一点反过来会给华盛顿的党派人士留下微乎其微的妥协空间。
在美国国内政治生活中,孤立主义是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只不过,它目前有可能正在衰退。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一次调查,2013年11月,51%的美国人表示,他们认为美国在世界问题上插手太多。但是到了2014年8月,只有39%的美国人持有这种孤立主义的观点。与此同时,也有人认为美国在国际问题上管得太少,持有这一观点的公众比例从17%增加到了31%。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转变,或许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伊斯兰国和恐怖主义的威胁引起了公众的关注。多达57%的美国人支持奥巴马政府对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伊斯兰国采取军事行动,这一点促使美国国会对奥巴马提出的呼吁加以留意(奥巴马呼吁国会正式授权对”伊斯兰国“采取军事行动)。尽管如此,美国人对于此类行动的影响依然存在分歧:47%的美国人担心这样做会太过火。
此外,美国人越来越关注俄罗斯。根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最近的一项调查,近三分之二(65%)的美国人认为,莫斯科对于美国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与2012年的44%相比,出现了显著增长。
不过,美国公众也不愿意对俄罗斯做得太过分。根据德国马歇尔基金会2014年的跨大西洋趋势民意调查),当被问及普京政府在乌克兰采取的行动时,68%的美国人认为,北约应该吸收乌克兰为成员国,64%的美国人支持对莫斯科实施经济制裁,但是只有44%的美国人支持华盛顿向被围攻的乌克兰运送军用物资和设备。
值得注意的是,与传统观点相反,美国的孤立主义并非与保护主义紧密相关。三分之二(66%)的美国人表示,更加深入地参与世界经济,对于美国来说是件好事;有相似比例的美国人认为,贸易对于国家有好处。此外,55%的美国人认为,拟议中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将给美国带来裨益。该协定今年可能会送交国会投票。53%的美国人支持《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定》(TTIP),美国和欧盟都希望在2015年完成TTIP谈判。
尽管如此,对于全球化给他们个人带来的裨益,美国人持怀疑态度。只有20%的美国人认为,贸易能够创造就业机会;只有17%的美国人认为,贸易会导致工资上涨。这表明,对于公众而言,奥巴马政府和美国商界用于支持这些贸易协定的理由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奥巴马表达了这些担忧,他指出,即便他大力争取谈判授权来达成新的协定,过去的贸易协定“并非总能达到炒作中宣传的效果”。
从奥巴马的支持率中反映出来的党派之争,也明显体现在了一系列国际问题上。虽然57%的民主党人担心,美国打击伊斯兰武装分子的行动会做得太过火,但是63%的共和党人则担心它做得不够。在巴黎最近发生恐怖事件后,64%的美国人非常担心或者有些担心,同样的恐怖袭击很快就会发生在美国。但是,即使是在这个方面,党派分歧也依然存在。有77%的共和党人和59%的民主党人表示,他们担心遭受这样的攻击。与此同时,64%的共和党人支持向乌克兰提供武器和军事训练,但是只有54%的民主党人表示赞成。60%的民主党人支持TTIP,但是在共和党人当中,这一比例只有44%。
在两党的支持下办事,是目前共和党领导的国会和白宫共同强调的主题。奥巴马总统在他的国情咨文中重申了这些情绪。但是,美国公众传达出来的信息远远更为复杂:他们支持美国与其他国家的战略和经济交往,但是这种支持是有限度的。而且,他们在许多此类问题上依然存在党派分歧,无论他们在华盛顿的党派领袖作何表态。在美国外交政策的走向问题上,这究竟会促使两党达成妥协的解决方案,还是会导致两党变本加厉地恶语相向,我们还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