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公共广播电台云,“阿拉伯之春”给埃及触及的任何国家都带来可怕的大屠杀。它带来的政治变化是否利大于弊令人质疑,生活水平下降、犯罪增加、死亡数字上升、不确定性和不满加剧。如果过去对“阿拉伯之春”成功与否尚有疑问,现在疑问荡然无存(见环球时报2013-08-19)。这是埃及出现新一轮动荡摩擦和有近900人死亡之后,美国媒体用如此尖锐的语言评判“阿拉伯之春”。而美国共和党重量级参议员麦凯恩18日接受采访时,批评奥巴马在处理埃及事务时言而无信。
曾几何时,“阿拉伯之春”概念在中东甚为流行,2011年以来发生在环地中海地区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等一糸列中小国家的所谓的“颜色革命”,被西方不无得意地命名为“阿拉伯之春”。 西方人以他们的强权思维,以为他们在埃及革命风潮之中,能及时转风使舵,无情抛弃数十年为之忠诚效劳的代理人穆巴拉克,杀了萨达姆、卡扎菲,就可以欺骗那里的人民,重新寻找代理人,继续控制埃及为首的中东这片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就可以顺势如法泡制,把所有那些不大听话、不能彻底加以控制的如像叙利亚、伊朗等国家,逐个通过“颜色革命”,尽收囊中。
而今,埃及出现的几近内战乱局,不但令埃及全国处于战争阴云之中,而且令美国和欧洲各国也大跌眼镜,不得不调整对埃及的政策。更有甚者,近日数百名埃及以及阿尔及利亚和叙利亚侨民聚集在巴黎市中心紧邻法国外交部的荣军院广场上,呼吁美国和法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停止对埃及的干涉,让埃及人民选择自己的道路。埃及事件引发了世界各地对美国的指责。
人们要问,埃及不是在前不久才实现阿拉伯之春的“颜色革命”,推翻了穆巴拉克政权,由民选的穆尔西上台吗?为何仍会暴发“内战”?公众为何仍提出要进行“二次革命”。分析发生在埃及的“阿拉伯之春”,迅速从喜剧变成荒唐的闹剧和空前的悲剧,实是历史的必然。
一个简单道理,革命和民主给现代社会的各国政府提供了政治合法性,但是,社会各阶层、各政治力量之间的基本平衡和在此基础之上形成的社会共识远比政府在形式上的合法性更重要,前者直接涉及到社会实质上的公平正义是否得到最低限度的满足,所以前者是根本,后者(政治合法性)只是表面现象和结果。一个社会能否稳定的发展归根到底是取决于社会结构是否形成了一种相对平衡,社会各界是否形成基本共识,否则社会将处于无休止的革命和动荡之中。
在埃及,人们看到有些穆斯林社会长期缺乏妥协和宽容精神,这种国民性在革命时可以表现为立场坚决,绝不退步。却也造成当执政者做出让步,准备走向民主时,国家错过从上而下的、代价较低的转型模式,甚至在民主成功之后,采用极端手段来解决冲突。这一幕在突尼斯和埃及都反复上演。当穆巴拉克宣布不再连任、自己的儿子也不参选、任期届满之后即进行全面、自由、公正的选举时,却被民众拒绝了。结果权力被交给军方,大大延长了过渡期。埃及在自由化之前选择了民主化。选举成为新秩序中最重要的元素,用来使新政府合法化,选出了总统,另有分析称,埃及批准了新宪法。结果,埃及最组织有方的势力穆斯林兄弟会攫取了大权,尽管在第一轮投票中,只有的选民投票支持总统候选人穆罕默德·穆尔西。穆斯林兄弟会还是能够主导新宪法的起草。该文件缺陷重重,包括未能明确保护妇女的权利--制宪会议的成员中只有4人是女性。它也削弱了对宗教少数群体的保护,如巴哈教徒,他们已经面临迫害。
人们看到,面对埃及的事变,美国总统奥巴马15日发表讲话,强烈谴责埃及临时政府针对示威者采取的行动,并宣布取消两国原定下月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见新华网2013年08月16日)。但人们也注意到美国却不愿承认这是“政变”,不愿暂停每年13亿美元的对埃军事援助。迄今为止,奥巴马政府没有改变美埃关系的任何意愿”。这就成了媒体的詬病。
还应该看到,美国支持埃及中东的“阿拉伯之春”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就是美国利益。从穆巴拉克时代到后来的埃及“民主革命”,埃及军方都是美国的传统盟友,为美国在中东打击恐怖主义、推动巴以和平进程等战略目标作出了巨大贡献,也在“民主过渡”期间保持埃及相对稳定起了决定性作用。每年美国对埃及的军援额度达13亿美元。但在2012年12月4日,美国参议员警告埃及,假若埃及军方依然无力保护美方人员,美将重新考虑地埃及每年高达几亿美元的军援助。而在此之前,有40多名美国议员联合致信美国务卿和国防部长,担忧美国对埃及的军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而自埃及革命以来,不断传出美国人在埃及被杀的消息,给了美国议员调整对埃及政策的口舌。从2011年埃及革命以来,埃及经济增速放缓2%左右。外汇储备由360亿美元一度减为135亿美元以下,仅够维持3个月的进口,在今年6月结束的上一年财年里,埃及预算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1.3%,远远超过3%的国际警戒线。据西方媒体报道,埃及国内对美国“插手埃及内部事务非常敏感”。穆巴拉克下台后,埃及社会曾经涌现出一股“清算潮”,人们相互指责对方“被美国利用”。
埃及《金字塔报》曾报道美国一些具有强烈政府背景的“非政府组织”如“国际共和研究所”、“全国民主研究院”、“自由之家”是美国插手埃及内部事务的工具。这种背景也使埃及几派对美国产生的疑虑越来越大。为着稳定政局,穆尔西政府不得不吸引外资,举借外债。但在今年5月,美国驻埃及大使在接受《金字塔报》有采访时提到,埃及人对“1.25革命”的期待,特别是对国家财政的预期上不切实际的,没人能满足这样的愿望,此话一出,立即在埃及引来各界声讨,指责美国与穆兄会沆瀣一气。因此美媒纷纷质疑“阿拉伯之春”就不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