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市近期选派市、县、乡共计5万名机关干部,深入全市2767个行政村当“村官”,展开“我做一周村官”活动。(5月15日《西安晚报》)
选派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干什么?原来,活动始于4月15日至本月底结束。当地组织系统和市县涉农部门全体党员干部,其他市县级部门和单位三分之一以上副县级干部、副县级后备干部、科级(包括科级)以下干部,以及没有基层工作经历的年轻干部,人数超过5万。他们通过入户走访召开座谈会,了解群众的所思所盼掌握村上的发展现状,宣讲政策并开展实用技术培训,协助村“两委会”抓班子建设和党员队伍建设,帮助包抓村完善发展规划、推进产业项目实施、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帮助包联贫困户脱贫致富,专业户扩大生产,富裕户提高带领群众致富能力……作为一个有过农村经历透熟村组工作的人,我不禁诘问:“隔行如隔山”的5万名机关干部能承担得起上述“天降大任”吗?就算5万名机关干部是样样精通的多面手,当一周“村官”能完成得了上述“神圣任务”吗?
相反,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倒使我油生三重疑惑杞忧?其一,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会不会增加农村农民负担?我注意到相关方面有“吃住在村、不讲条件,不给基层增加负担”事前要求,殊不知“吃住在村”本身便是给农村农民增加负担。再者,会不会扰乱农村正常工作?农村工作有农村工作的特点和节奏,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对村官而言来者都是大官领导,设若说不敢怠慢围着转只是官场正常生态使然,谁又能保证能够杜绝受潜规则作用者借机请客送礼拉关系的“打擦边球”。还有,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会不会客观上给村民留下“大官大都没事干,闲来下乡散散心”的错觉。事实上,既往类似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之类的活动,就没少给农民兄弟们落下“做秀”“形式主义”“劳民伤财”的口实和国骂。
不禁想到另一则新闻。大学生村官认为工作艰苦的只占3.6%。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研究所所长徐双敏教授,对湖北大学生村官现状做了一项调查;日前她对记者说,不觉得村官工作苦,是因为六成大学生村官不在村。据徐分析,大学生村官长期被乡镇或县、区借用,一方面是因为此前地方机构改革人员减少工作任务重;另一方面与基层政府和村委会认为大学生村官是“飞鸽派”有关。她了解到,担心大学生村官干不长,基层单位不愿委以重任,导致借用成常态,到村任职反成特例。调查显示,大学生最初报考村官的首要目的是“锻炼能力,积累社会经验”。工作一两年后,有71.4%的大学生村官准备考公务员,仅1.5%的人准备继续当村官(4月2日《长江日报》)。可以说,正是因为大学生村官六成不在村被上级借用,才形成七成准备考公务员仅1成半准备继续当村官的尴尬。一边是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的做秀,一边是本当应该扎根基层锻炼的大学生村官却六成不在农村的反差,这恐怕不能不说是当下少数地区官场的一种折腾错位和黑色幽默!
我注意到报道称,5万干部当一周“村官”截至目前,各级各部门已相继下派干部2万多名,走访农户17.3万多户,征求意见6万多条;帮助村级制定完善发展规划1694个,引进农业产业化项目26个,开展各类实用技术培训、法律法规宣传、文化下乡活动3500多次,落实惠民措施350多项,为群众办实事8570多件,解决难题4300件。我姑且不怀疑置喙这些数据的虚浮和水分,即使真然又能给“三农”带来多大现实实惠?老实说,我从数字背后看到的,除了相关地方形式主义新变种、换上的“做秀”新马夹及其背后的数字政绩冲动,什么也没看到。
值得警觉的是,5万干部当“村官”之类时下似乎正呈方兴未艾星火燎原之势,比如某地20万干部下乡驻村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某地组织万名干部下乡种地且纳入年终考核等等。我想提醒的是,形式主义新变种和“做秀”新马夹无论如何伪装粉墨登场,终究还是不难识破,结果一样劳民伤财。相关部门应当适时引导及早正本,免得形式主义新变种和“做秀”换上新马夹蔓延扩散,防止其更大程度的作害民财和更大面积的损毁公信。(陈庆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