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姑娘高秋秋获得全运会四人单桨2000米项目的金牌,与此同时,她得知自己失去了父亲。
两个月前,高秋秋紧张准备全运会时,父亲突发急病去世,为了不影响女儿备战,母亲孙美丽选择了隐瞒。报道说,“昨天,高秋秋凯旋归来,鲜花、掌声、噩耗,回家的她经历了悲喜两重天。”悲大于喜是肯定的。一块金牌,抵不上一滴失去父亲的女儿泪。全运会4年后还会再开,父女却是永远诀别了。
在母亲孙美丽看来,如果把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女儿,金牌就可能飞了,“比赛前女儿就是夺金热门,亲友、教练都给了她很大期望。”也许这些期望,压在孙美丽的心上、唇上,使她犹豫了,隐瞒了,如果这些期望落空,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教育和心血落空。望女成凤,是需要一块金牌来证明的。
可有些东西是不证自明的。父亲对女儿的爱,女儿对父亲的亲情,这一切,有没有金牌都不会改变。所以当高秋秋得知父亲去世的事,笑脸一下子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要冠军也要爸爸!”对一个女儿而言,连父亲去世的知情权也被剥夺了,她有理由感到愤怒。在这种情形下,人的那一部分已经有所缺失,而更像一架夺取金牌的机器。
也许在中国,体制内的运动员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生活模式。要出成绩,要夺金牌,其他一切都靠边站。日复一日地将年轻的运动员逼到极限。网球运动员李娜在自传里自曝说,2002年风头正劲的她要求提前退役,正是繁重的训练让她身体透支,而当时的领导为了让她参加亚运会,对医生说“你只管给她打针就行了”,这话听得李娜毛骨悚然。金牌成了政绩,成了装饰品,而运动员则被当成夺金机器,哪里还有放置个人情感的空间。
说到李娜,想起了李娜的一位对手,在最近的WTA辛辛那提网球赛中,李娜不战而胜进入4强。因为她的对手拉德万斯卡弃权了。弃权的原因是拉德万斯卡的祖父去世了,她要回去参加祖父的葬礼。拉德万斯卡说:“非常遗憾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但我必须回家跟我的家人在一起。”而拉德万斯卡此次比赛状态非常不错。难道她就不想取得更好的成绩,难道她不渴望冠军吗?
报道说,高秋秋已经连续6年没回家过年了,这些都将成为她永久的遗憾。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一枚金牌应该有多重的分量?到底是什么让它压过了亲情,让女儿2个月后才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那些金牌获得者他们快乐吗?幸福吗?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本报9月4日的C6版有一篇报道:欢欣之余,金牌姑娘陷入了迷茫。这是对金牌的迷茫,对人生的迷茫。在这样的迷茫面前,欢欣又有多少意义?(董碧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