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一季度GDP增幅连降5个季度仅为8.1%、规模工业利润下降5.2%、央企3年来首次利润下滑之际,短期内整体经济下坠之势已然明显,对此最好的药方必然是“货币放水”,而这又必然会以“物价上涨”为代价。
在2012年第8期《求是》杂志上,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彭森发文《关于稳价安民几个重大关系的思考》,文中明确指出“在经济快速增长的过程中,适度温和物价上涨难以避免。”
这是个大实话,对于新兴经济体尤其如此,因为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快速增长,往往伴随着大规模的固定资产投资和交易商品范围的扩大,而这些均需要“货币放水”为基础;这又是个无奈之举,在今年一季度GDP增幅连降5个季度仅为8.1%、规模工业利润下降5.2%、央企3年来首次利润下滑之际,短期内整体经济下坠之势已然明显,对此最好的药方必然是“货币放水”,而这又必然会以“物价上涨”为代价。
实际上,在今年春节过后,央行即一改2010年下半年至2011年底的“货币收紧”政策,逐渐以“货币放水”应对经济下行态势——在央行2月24日下调存准金率0.5个百分点之后,再次于日前下发通知,将于4月1日起对专项票据置换进展顺利的县域法人金融机构,给予1%存准金率的政策优惠。
客观而言,通过分析今年一季度的诸多经济数据,已经表明我国经济已由去年下半年的“下行”态势,演变为当下的“下坠”态势。在这种严峻形势之下,为避免整体经济的大幅触底,适度启动“货币放水”显然是需要的。
但问题是,“货币放水”的幅度究竟以多大为宜?由此可容忍的“适度温和物价上涨”又是多大?而在上述技术层面的疑问之外,我们更应提出理念层面的拷问,过度依赖“货币放水”,还能维持我国经济快速增长多久?在短期“货币放水”的应急之外,我们更应如何确保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
在回答上述技术层面疑问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的广义货币存量(M2)和通胀水平,我国M2余额从2008年末的47.52万亿元增至2011年末的85.16万亿元,4年来增幅高达80%左右。而因为“货币放水”之于通胀的滞后效应,我国CPI在2009年的-0.7%之后,虽然央行2010年下半年后持续通过加息、增加存准金率和央票等手段收紧货币,但是2010年、2011年的CPI仍然分别达到3.3%和5.4%——对于超量的“货币放水”,宏观经济的后续反应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经济增长仍呈下行态势,此种情况通胀早期会适度温和,后期会大幅攀升;第二种是经济增长大幅回升,此种情况通胀早期会大幅高企,后期会相对回落。相比而言,第一种情况更为可怕,这表明“货币放水”对经济增长的刺激作用已不明显,同时表明“滞胀时代”可能即将到来。
令人忧心的是,我国当下的经济状况,已然与第一种情况相吻合。这表明我国当下的宏观调控,已经面临着极为难解的两难困境:其一,短期内如不持续“货币放水”,整体经济可能急速下坠探底;其二,短期内如持续“货币放水”,则通胀必将再度高企,而且整体经济在短期缓冲之后,仍然难以确保中长期不再大幅下行。
如果说在10年前,我国尚面临着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房地产等领域尚没有完全实现商品化,此时通过大幅“货币放水”,满足整体经济需求、并一定程度拉动经济增长尚属合理。那么,在告别这一阶段之后,如果仍然执迷于此,而没有真正改变经济增长方式,则必然会酿成两难苦果。
当下的尴尬局面,已然表明,持续“货币放水”,不仅不可能持续挽救我国经济,而且必将引发更为严重的通胀。
当然,面对我国当下已然下坠的整体经济而言,短期应急式的“货币放水”固然需要,但必须适度。与此同时,更应明确我国未来经济的可持续性增长,只有依靠经济增长方式的全面转型才能实现,而这又必须以大幅降低税负压力和真正转变行政职能为前提。(杨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