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秋季首脑会议18日至19日在布鲁塞尔举行。此次峰会主要就应对经济下滑、建立银行业联盟和单一监管机制以及更长远的财政、金融和经济一体化问题展开讨论。6月底举行的欧盟峰会虽然就如何走出欧债危机确定了方向,包括在减少债务与促进经济增长之间保持平衡、欧元区各成员国银行可以绕开国家直接申请欧洲稳定机制资金等,但对于上述决议的理解和具体执行细节还存在较大分歧。
从上次欧盟峰会到现在,短短数月欧洲形势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化,比如欧洲稳定机制已正式启动,欧洲央行决定动用货币政策化解欧债危机等,但更大的变化莫过于希腊决定留在欧元区,而此前态度模棱两可的德国决定支持希腊的这一选择。欧洲央行的介入以及希腊决心留在欧元区的重大意义在于,市场投机者不会再对欧元的分崩离析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接踵而至的问题是,希腊预计无法按照约定的时间表完成改革计划。拖延这一计划意味着更多的救助,那么资金从哪里来?是否需要第三个救助希腊的方案?更重要的是如何援助西班牙和意大利。西班牙和意大利属于欧元区的核心国家以及第三大和第四大经济体,均无意接受德国等制定的援助条件。
6月底的欧盟峰会虽然作出了欧洲稳定机制可以救助各成员国银行的决议,但前提条件是要建立银行业单一监管机制。欧盟委员会和德国在此问题分歧较大。欧委会主张对欧元区内6000多家银行全部实行监管。德国主张仅对那些对整个金融业有重大影响的金融机构进行监管,其他中小银行还是由各成员国自己负责,并且主张欧洲稳定机制仅对那些有竞争能力的银行实行救助。这看起来是个技术细节问题,其实背后潜藏着巨大的利益之争,即小银行破产由谁负责赔偿的问题。如果对那些负债累累的银行欧盟没有救助的义务,这就减轻了德国乃至欧洲整体的负担。但那些小银行或“坏银行”破产后,就得由各成员国政府自己买单,这一立场又很难被其他成员国所接受,特别是西班牙、意大利甚至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希望银行业单一监管机制问题能够在这次欧盟峰会上得到解决,以便明年1月1日起欧洲稳定机制可以直接救助各成员国的银行。但由于背后存在复杂的实际利益冲突,这一愿望难保不会落空。
抵御金融或债务危机还需要建立银行业联盟,这又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各成员国建立本国银行业的保险系统,二是建立储户担保基金,在银行破产或遭到清算时能够保障储户10万欧元的利益。但在如何建立银行业联盟问题上,也存在巨大分歧。陷入危机的国家想把银行的包袱甩给欧盟,因为国家财政已经没有能力去拯救银行,更没有资金或实力去建立保险系统和担保基金。欧委会提出,危机发生时如果相关国家的保险系统和担保基金无法满足要求,可以向其他成员国的保险系统和担保基金借钱以渡过难关。德国因此担心其他国家染指本国的保险系统和担保基金,所以坚持只有那些通过压力测验证明健康的银行才能加入银行业联盟,而且加入银行业联盟之后的负债才由联盟共同负责偿还,此前的债务还是由各成员国自己负担解决。显然这也需要艰难的讨价还价过程。
此外,欧盟峰会还可能讨论德国财长朔伊布勒刚刚提出的赋予欧委会负责经济和货币事务的委员干预一国预算的权力的建议,即该委员可以将赤字过高的成员国预算退回到成员国议会令其修改。至于是通过增加收入或减少开支来达到预算基本平衡,仍属于成员国内部事务。德国的根本目的是想利用目前的危机倒逼各国交出财政主权,从而实现更高层次的联合或一体化。但这一建议涉及修改欧盟现有的条约,又关系到让渡各国的财政主权,估计会有一番激烈的交锋或争执。总之,此次峰会能否取得实质性的成果,人们还需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