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中的希腊,似乎成了欧洲的孤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但希腊的遭遇,是否就是普通希腊人的过错,他们是否必须承担相关责任?这或许应该厘清。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克鲁格曼认为,希腊人其实并不懒惰,“相反,他们的工作时间几乎比任何其他欧洲国家的人都长,尤其是比德国人要长许多。希腊的福利体系也不像某些保守派声称的那样已经失去控制。社会性支出占GDP的比重是衡量福利国家规模的标准,而希腊的这一比例要大大低于瑞典、德国等国”。
克鲁格曼指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对目前的债务危机,普通希腊人并不是最大的责任方,那谁应担负更大的责任?
在不少希腊人看来,希腊目前的困境,很大程度上就是精英之错,尤其是商人的狡诈、政客的无能。笔者常驻希腊的同事,在一次报道中就颇有感慨地引用了一位希腊人的抱怨:希腊积弊如此,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希腊官员腐败严重,管理尤其不善,中饱私囊、挥霍浪费屡见不鲜,任人唯亲、尸位素餐更是家常便饭。
这种指责,其实在许多西方媒体报道中亦可见一斑:希腊的公务员是最安逸的,通常早上八九点上班,下午两三点即下班,一年14个月甚至更多的工资,但办事效率低下,营商环境糟糕……
而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拉加德严厉批评过的逃税问题上“希腊特征”就非常明显。据希腊经济学家最近披露的一项研究成果,在2009年,希腊有约280亿欧元的收入被隐瞒。如果按40%的税率征税,这相当于112亿欧元,接近希腊预算赤字的近三分之一。
按理说,拮据的希腊政府正好采取严厉措施将这些偷漏税缴纳国库。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政府犹豫再三,迟迟不动,原因就在于逃税最多的职业中,医生和工程师排名居前,而在希腊议会中,很多代表就属于这类精英。怎么指望这些利益集团去损害自身利益呢?
这种矛盾,也正说明了希腊改革的艰难。普通希腊人难免义愤填膺:他们成了改革的最大牺牲品。在政府采取连番紧缩政策下,他们收入普遍降低,很多人失去工作,而且他们还必须面对养老金缩水等一系列严酷事实。不少希腊人就讥讽说:改革是必要的,但政府更应去查查腐败分子、明星巨富的账户,而不应打那些为生存而挣扎的小老百姓的主意。但在精英掌握政策制定权的背景下,让既得利益者拿自己开刀,又谈何容易?如果两者之间的矛盾无法弥合,希腊债务危机就很难彻底解决,更大规模的社会动荡也未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