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欧洲正处于紧要关头,这可能不仅关乎欧元的存亡,更关乎全球经济是否会再次陷入混乱。
当前应对希腊债务危机的策略并未奏效。市场已作出了自己的判断:投机分子获得了一次机会,而他们抓住了它。这一点毋庸置疑:欧洲迄今所采取的应对措施,加剧了欧元前景的不确定性。“病毒”已经从欧洲外围国家蔓延到西班牙和意大利等核心国家。
但与其说这是一个经济问题,不如说是一个政治问题。欧洲比较幸运,大多数外围国家的政府都很负责任,并没有采取民粹主义立场。希腊总理乔治 帕潘德里欧(George Papandreou)过去18个月里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这几乎已是人们所能期望的最佳水平。但至少在一个成员国——或许将来还会有其它国家——总有一些不那么负责任的政客正伺机而动,利用时下流行(有时候也有些道理)的观点做文章——这些观点认为,欧洲没有做应做之事,并强行施加了在政治上令人无法接受的条件。
欧洲应该做些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欧洲在所有成员国政府的共同承诺支持下,发行欧洲债券,并向那些需要的国家提供低利率贷款,债务问题就是可以控制的。即使需要一些补贴,欧洲也承受得起——对比一下如果不帮助那些陷入困境的国家会失去什么,人们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一个成功对策的另一项要素是恢复经济增长。目前的不确定性,给银行和银行放贷造成了非常负面的影响。设立一个旨在实现稳定的团结基金,再加上欧洲投资银行(European Investment Bank),可以向陷入困境的国家提供必需的投资。一个面向小企业的循环贷款基金,可以向经检验可靠的企业提供资金,帮助重启增长引擎。
在一定程度上,欧洲的问题是建立货币联盟的后果。这个联盟出发点是好的,但在设计上仍存在缺陷。设计师们曾以为,尽管各国存在显著差异,但只要它们管理好本国债务,一切就都会运转正常。西班牙和爱尔兰在危机前都是盈余国家,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很低。两国的遭遇都证明了上述逻辑中的谬误。
欧洲正站在悬崖边缘,现在是时候终结边缘政策和无休止的政治纷争了。欧洲央行(ECB)应该认识到,即使一些美国评级机构认为这是一个“信贷事件”,但债务重组意味着希腊债券的安全性已有所提高;如果以前它们可以被当成担保品,那么以后就更应该可以。不客气地讲,不接受希腊债券,就是终结希腊的欧元区成员国地位,会带来各种恶果。欧洲央行还必须认识到,对于许多国家的民众而言,一个私人部门不在其中做出牺牲的协议是不可接受的。但那些主张私人部门参与进来的人必须认识到,私人部门不会愿意接受以前的贷款贬值,它们顶多会接受新贷款采取经风险因素调整后的利率。
凭借欧洲的能力,化解当前这场危机并非难事。这不是一个经济问题,只是一个政治意愿的问题。
本文作者是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教授
(译者 陈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