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浏览一遍记者递给我的南京拍摄脚本，一切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第一次来南京拍摄的台湾中天电视台“台湾脚逛大陆”节目组的记者，对于南京的乡土人情、饮食文化，自然没有生活在这里的我们，那么有直观的感觉，他们只是儿时课本上的记忆，网络世界上的搜索。

　　记者在南京采访的三天中，领略了春暖花开季节变化无常的天气，更领略了南京这个古老城市、秦淮人家的点点滴滴。这里，是我随同记者采访时，记录下的一组镜头……

　　学做盐水鸭

　　玮琦，节目组主持人，年轻漂亮，主持节目活泼可爱，不时在镜头前还流露出腼腆的表情。

　　“讲到南京美食，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 主持人玮琦故意在镜头前面留着一个悬念，闪出了镜头，在街上访问了几位过路客，令她没想到的是，回答同是一个词组——南京盐水鸭。接着，她在镜头前开始了主持词：“没错，南京鸭子历史悠久，明清时南京就流传有‘古书院，琉璃塔，玄色缎子，咸板鸭’的民谣，可见南京鸭子早就声誉蜚然了。现在南京生产盐水鸭的商家很多，品牌也很多。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是安乐园盐水鸭。”说完，学着鸭子走路，淡出了镜头。

　　在安乐园盐水鸭的制作现场，李师傅取来两只经过前期处理过的鸭子、一盆加工过的盐和少许葱姜，开始制作盐水鸭。

　　“先把鸭子放好，抓一把盐，放进鸭肚子，一手抓住鸭颈，一手抓住鸭脚，来回摇晃几次。”李师傅一边说一边操作。

　　“师傅，我可以来试试看吗？你能不能教我做盐水鸭啊？”站在一边的玮琦，有点不甘寂寞，跟李师傅说。

　　“可以啊。”说完，李师傅把另外一只鸭子放到了玮琦的面前。

　　于是，玮琦纤细的小手，拿起鸭子开始按部就班地学起。“先放好鸭子，再抓一把盐放进鸭肚子里。”“不对，你抓得盐太少了。”“师傅，你也是抓得一把盐啊。”“你看我的手，我抓一把约在三两左右，你的手小，一把盐最多也就一两。”李师傅伸出自己的手与玮琦比划着。“看样子，制作盐水鸭的学问很多呀。”玮琦对着镜头感慨地说。
站在一边的编导一会儿抓头，一会儿托腮，对玮琦的动作不满意，她没能把制作盐水鸭时笨手笨脚的情形表现出来。一遍遍地重来，把玮琦纤细的小手都弄得红红的。最终，在李师傅的指导下，玮琦勉强地把盐水鸭制作完成，编导也露出了笑容。

　　抖翁

　　玮琦一个人在前面边走边看“青砖小瓦马头墙”的明清建筑，摄影小张扛着摄像机在后面边跟边拍，爱看热闹的小朋友也跟着跑前跑后。这个场景是记者在南京甘家大院门前拍摄的一个镜头。

　　“建于嘉庆年间的甘家大院，又名甘熙故居，是甘熙之父甘福所造，是一座有着独特风格的历史名宅，旧名‘友恭堂’，民间有‘九十九间半’的说法。在这里，你不仅可以领略南京古代民居建筑的精巧，感受老南京市井生活的气息，还可以一睹民间艺术家们的种种拿手绝活。”讲解员小袁向记者介绍说。

　　正说着，突然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这是空竹的声音吗？”玮琦好奇地问讲解员小袁。

　　这时小袁故意卖关子说：“暂时保密。”

　　走进迷宫似的甘家大院，一个空旷的场地，在写着“荣记老牌竹鸣堂”大抖嗡下，四代同堂的制嗡世家、当家掌柜孙光辉在表演抖嗡绝活。在我们的邀请下，孙师傅在镜头面前熟练地玩起了抖嗡。鲤鱼跳龙门、海底捞月、八仙过海、猴子爬旗杆、二龙戏珠、炒韭菜、放地嗡、抛天嗡、下面条……，嗡在孙师傅的手中时而急骤旋转、时而上下翻滚、时而前后滑动，飞转、鸣声、回荡……他的表演无不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拍手叫好。

　　表演完后，孙师傅向我们作了解释。空竹，又名“空筝”，俗称“地龙”，南京人习惯叫“嗡”， 因而将玩空竹叫做“抖嗡”。空竹始于唐朝，原为杂技艺人表演之物，后流传于民间，是寻常百姓戏耍娱乐的玩具。看来，小袁的暂时保密，不攻自破。

　　“孙师傅，这嗡是不是你做的？”“是的。”“能不能带我们看一看你的作坊。”“没问题。”

　　于是，我们穿过只能过一辆车的弄堂，来到了位于升州路大板巷二号的“竹鸣堂”——光辉车木店，这是明清时期南京最典型的家庭手工作坊，临街就是店铺，窗口挂着十几件圆木器，旁边工作台上刀、锉等工具一字排开，足足有近百把，做好的桌椅腿、锅铲把子、擀面杖、蒸儿糕模子等圆木器堆得满屋。再次见到了孙师傅，他没有穿表演服时的帅气，但长得健壮敦实的他，在幽暗的作坊里甩着膀子车嗡柄芯，地上已堆满厚厚的竹屑。

　　“我15岁就开始向爷爷学抖嗡，至今已经20年了。”孙光辉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告诉记者。嗡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要经过32道大的工序，40余道小的工序才能制作完成，往往需要一年的时间。制嗡的毛竹要圆要直，锯成段子后，砍掉竹节榫头，在水缸里浸泡半月，然后上车床用刮刀刮去竹黄竹青，再取出中间的“胆”做框。竹盘边上的孔叫“门子”，鸣声由此发出，一门一响，“门子”越多，响声越响，但最多只能开二十六个门。一只完整的嗡。

　　这个16岁就开始做嗡的汉子告诉记者，当年和他一起做嗡的人，如今全都转行，赚大钱去了，现在个个有房有车。只有他，仍在制作小本小利的嗡，凑凑合合维持着生计。但他觉得开心，因为“这东西也得有人传下去”。提到九十高龄还能“抖嗡”的爷爷孙兴荣和小小年纪就抖得一手好嗡的女儿，他就更掩不住一脸笑容。

　　变魔术

　　“这几天下来，我发现南京除了文风鼎盛之外，这里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在甘家大院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大家都叫他‘金陵魔王’，可怕欧……，可怕，到底‘金陵魔王’有多可怕！还是跟我去了解一下吧。”玮琦对着镜头摇头晃脑的神秘地说。

　　在小袁的引领下，我们见到了‘金陵魔王’、七旬老人——王祯卿。从老人的打扮和屋内的陈设就知道，他是会变魔术的老人。

　　“低角度，仰角Fs魔王走出来。”“快Pan脸部Cu。”“眼睛Bcu。”导演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向摄像小张发出拍摄信号。

　　急于打听‘金陵魔王’身世的玮琦，和魔术老人拉开了家常。

　　开始，魔术老人并没有急着叙述自己的身世，而是玩起了他的魔术。玮琦从魔术老人手中的扑克牌中抽出一张后递给了魔术老人，眼看着一张扑克牌随着魔术老人的手指左右跳动，突然间便跳了起来，正是玮琦挑中的那张。接着，魔术老人取出一根红色绳子，转眼间成为绿色，而且变化之快令你始料不及……。魔术老人说：“这就叫魔术，中国的魔术，外国人的魔术玩的是场面，而我玩的是国粹，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此时的魔术老人向记者谈起了坎坷的经历。出生于中医世家的王祯卿老人，从小便子承父业攻读悬壶济世之学。但闲暇之余却迷上了魔术，并且还从一些民间艺人那里学会了许多魔术。父亲虽训斥他不务正业，但好在他并未因入“魔”而荒废学业，父亲才没有深究。后来王老如愿做了医生，但他对魔术仍痴心不改。1952年，他毅然放弃医生这一职业，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成立了南京青年杂技团，后因种种原因而被迫解散。为维持生计，他又办起了无线电修理班，生意红火之时，他却辞去公职而再次“流浪街头”，他说他中“魔”太深了。

　　“老人家，您能否教我一套魔术。”什么都想学的玮琦对魔术老人说。

　　“可以。” 碍于同胞之情的魔术老人，拿出刚才表演的绳子，手把手地教玮琦魔术。

　　学会了用绳子变魔术后，玮琦拿着绳子，对着镜头说：“其实魔术都有个中玄机，学习魔术一是要人品好，二是要有缘份。”

　　导演翻过脚本的最后一页，我讲述的侧记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作者：栾铁虹（南京市台办）

“李香群故居”叙旧

品尝秦淮小吃

制作盐水鸭

抖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