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导演是美差?这个说法,所有的春晚曾任导演和现任导演都不会同意,谁当面这么说,导演说不定还会跟谁急。的确,春晚导演媳妇难当,用句略失恭敬的话来说:“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我严重同情春晚导演,因为,当春晚导演,不得不面对十颗“地雷”,不管是老地雷,还是新地雷。
地雷一:观众喜新厌旧
再好的一道菜,年年吃,也难免腻味。观众的遥控器是喜新厌旧的,而今琳琅满目的众多频道,又进一步纵容了观众的挑剔,因此,春晚的式微是一种必然。
这个道理很简单,饺子的确是年夜饭中最有意义的一个,但是如今年夜饭的菜单越来越丰富,吃都吃不过来,饺子失宠在所难免。
地雷二:承载主题太多
一年了,总要总结一下,展望一下,春晚从一出生起,就被赋予了太多的重任,什么主题都不可或缺,都要表现一下,好比一个小驴车,哪个村的柴火都要拉,到最后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地雷三:卫视台“围剿”
央视春晚的确是春晚老大,但其他台的春晚也不是吃素的,正因为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可以放开手脚,有些台的春晚整得还挺像回事儿,而且播出时间也很灵活,甚至抢在央视春晚前边,这样对观众而言其实也挺有吸引力。如此,央视春晚就面临卫视台“围剿”。
地雷四:主创班子固定
留意一下会发现,春晚的主创班子,几乎每年都是那“一班人”,导演会换来换去都是央视那几个人,反正不是戏曲音乐部的就是文艺部的,底下音乐舞蹈相声小品的把关者和创作者,也都是那些人,甚至歌曲的作者,也都是“老人”。
让张艺谋来当总导演?让其他台导演来执导?都没戏,因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光熟悉设备就够其他台导演忙半年,那么,具体到单个节目的创作上,总该有点新鲜血液吧?遗憾的是,还是不可能,因为,春晚已经形成这么一个圈子,每年一招呼,写小品的,写相声的,写歌曲的,都出不了这个圈子。
地雷五:过堂
春晚节目这么重要,当然要审查,但这里有一个悖论,有些节目,越审查效果越差,尤其是语言类节目,往往第一次过堂时,爆笑,第二次过堂时,笑声就差点意思,再过堂,笑声没了,演员在台上也纳闷:怎么回事?于是给吓得缩回去了。其实,语言类节目的特点跟歌曲类不一样,歌曲是越听越熟悉越好听,语言类节目就要一个新鲜,包袱反复说,听过了,就不可笑了。
所以赵本山很聪明,每次都是最晚一个参加过堂,而且经常把最好的包袱,留到最后抖落,开始过堂时还不抖出来,所以他是小品王。
地雷六:条子和人情
春晚没有条子?谁这么说谁起码不诚实。上级领导,亲朋好友,谁都可能给导演写个条,当然,怎么对待和处理条子是哲学和社会学问题。
经常有小歌手找我,说通过我约春晚导演吃饭,我说这不现实。用春晚剧组一位爷的话说是“别跟我提吃饭,一提吃饭我快吐了!”的确,现在谁有那闲工夫啊?何况导演这时候手机都转移动秘书了,避嫌还来不及呢,还吃饭。
地雷七:建议
建议当然是好意,但有时候不一定起到好作用,当导演,耳朵不能太软,十亿人民十亿个建议,他忙得过来吗?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东听一句,西听一句,节目就不是个节目了,所以,当导演还要有点定力,在艺术上该坚持的要坚持。
地雷八:钞票
导演和制片人往往是矛盾的一对儿,导演的职能是把节目做到最好,做到最好就不可避免要“造钱”,而制片人脑子里则时刻绷着成本的红线。春晚美轮美奂的舞美背后,是大把烧掉的钞票,这方面没少被媒体诟病,而近年来一些导演竞标时也开始以节俭办春晚来讨好舆论,今年,在经济危机的大前提下,花钱的问题就更加敏感。
地雷九:娱记
不让记者来吧,记者“瞎报道”,让记者来吧,“不知道轻重”,把秘密提前都泄露了,春晚也是两难。不过我注意到,最近两三年,春晚的“发言人”乖多了,以往,动辄就是优越感十足的指斥“这都是小道消息!”
地雷十:舆论
即便春晚导演真换成了张艺谋,估计舆论也不会饶了他,每年春晚之后,骂声小一些都算是“巨大成功”了,有些同仁早就写好了“春晚几大硬伤败笔”的标题等着节目对号入座。
要我说,有人骂还算好的,导演最大的噩梦是,春晚播出后,报纸网络鸦雀无声,大家都懒得提这档子事情。(作者 大拇指章门邓鲁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