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金秋时节,我们随美国采虹电视台摄制组采访。从梭戛到陇戛有十多里山路,我们沿着高低不平的羊肠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海拔1600多米的陇戛苗寨。寨口,几个长角苗少女在背水,她们身着家织蜡染布裙,头戴长约2尺的木制角,木角上挽着一团弧形的头发绳套,使半弧两端呈圆垂体。这些头上装饰连角带头发套轻的有7斤,重的有12斤。使人惊叹的是,她们有说有笑,身体随脚步转动自如,背上的水竟不会溅出来。
陇戛苗寨呈马蹄形,一间间参差不齐的土墙房古朴牢实,寨里石级小路纵横交错。这个生活着93户400多人的山寨,大部分人家都有一台原始的织布机,他们家家种麻,收麻后剐麻、漂麻、煮麻,然后用麻织布。麻布的颜色与白布差不多,但质地却比白布厚实。心灵手巧的长角苗同胞大娃细崽都是巧夺天工的绘画能手,他们无师自通,手持蜡刀,随心所欲地在土织麻布上画山、画水、画日、画月、画花草、画鼓,然后从山上采集特殊的植物,捣碎熬成染料染色,染好的布料经脱蜡、漂洗、晾干后就是一块块层次分明的艺术品。
美国朋友兴奋地摄录着一个个画面,土墙房上的炊烟、屋梁上的红辣椒、门前的织布机、染缸,毛绒绒的山羊、老人的竹烟杆,苗家小伙吹奏的芦笙、三眼箫等,都纷纷涌进了镜头。一个十六七岁的长角苗少女在门前的竹林下专心地绣花,她那山溪般明澈美丽的眼睛让人惊异。怪不得跟随我们的长角苗杨洪祥说:“苗家姑娘个个漂亮,一个更比一个强。”确实如此,我们所见的长角苗少女大都天生丽质,仪态端庄。我们友好地请她一起合影,杨洪祥说她叫香花,不懂汉话。他把我们的话翻译给香花听,当她听到我们请她照相时,红红的脸上满是羞涩,急忙回家从头到脚打扮一新,穿出一身由几种不同颜色的花线绣制的蜡染布裙。我们问她是怎样绣的,她缅腆地告诉我们:首先是剪纸,将纸剪成花图案,然后贴在蜡染布上配色,绣成画面各异的花色图案。
在我们热情交谈的时候,寨子里突然热闹起来。姑娘们穿着民族盛装,小伙子也清一色地穿上麻布衣裳和白土布裙,每人衣服的荷包上都有一个漂亮美观的刺绣图案。杨洪祥说:寨子里为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正组织跳花。长角苗跳花没有专门时节,凡是值得欢庆的日子都要跳,跳得最长的是农历正月初四至十五,天天跳,有时还组织“精兵强将出去跳”。
我们被簇拥着走进设在寨子侧面平展的小山头上的花场,场上早已围满了人,花场中间的花树显得特别耀眼。在花场上,芦笙队依着鼓点边吹边舞。姑娘们10人一队迈着统一的步伐,手拉着手,尽情地和吹芦笙的小伙子们交叉舞蹈。我们从中领略到了远古时期长角苗同胞共同战胜恶劣环境、分享劳动果实的欢乐场面以及长角苗青年男女美好的爱情生活情景,领受到了长角苗同胞豪迈奔放、热情好客的情怀。
就着这浓浓的民风、酽酽的山情,我们也情不自禁与长角苗同胞共欢乐,陶醉在陇戛温馨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