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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等兵的回忆 ——起义的枪声打响以后
万业才
我是一九零七年参加新军当兵的。那时十六岁。一九一一年武昌起义前,我是武昌新军第八镇第三十一标二营后队的正兵(上等兵)。这年夏季,四川闹起铁路风潮,清廷任命端方为川汉铁路钦差大臣,率领鄂军第八镇三十一标、三十二标由汉入川,镇压。我则被留下看守营房。 新军士兵大多数是汉人,清廷对汉人不信任;所以在新军中安置一部份“旗”兵对汉兵进行监视,如第八镇的第三十标大部是旗兵,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一旦发现新军中的革命党人,一定立即“正法”。就是日常生活中,也尽量树立旗兵的尊严和威风。例如:汉满士兵二人相向走来,汉兵不能正视旗兵。否则,旗兵马上质问你:“你看什么?”“你吃谁的饭?”如果你不回答是“吃皇上的饭”,马上就会大祸临头。轻则禁闭,重则杀头。正是因为旗兵平日骑在汉兵头上作威作福,飞扬跋扈,蛮不讲理,新军中的汉人早已恨之入骨,也更易于接受革命党准备造反的主张。 十月十日晚上,工程八营响起了起义枪声。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峰拥而起,齐奔楚望台,打开军械库,装满枪弹,冲向总督署。 在杀声震天之际,有人喊到:“三十标的骑兵都跑光了!”我们并肩战斗的十几个人,马上沿着长湖搜索前进。当时,长湖芦苇杂草丛生,便于隐蔽不易发现。午夜过后,我们听见有一处芦苇沙沙作响,便大声喊到:“哪一个?快出来!”毫无反应。我们又喊:“再不出来就开枪了!”接着对准草动处开了一枪。果然草丛里爬出两个人来,遍体污泥,浑身颤抖。我们问他:“作什么的?为什么黑夜躲在这里?”一个不开腔,另一个吓得结结巴巴,好一会儿说不成一句话。从语音判别,显然是个旗兵。原来三十标的旗兵多半是从东北三省的满族人中征调而来,语音很容易判别辨别。天亮之后,将此两人送到了军政府。 在当时,革命党人并不懂得“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的政策。在捉到旗兵大多处死。有的旗兵被捉后不讲话,有的学“湖北腔”应付盘查。革命党人想出一个办法,凡是出入者,都要说“六百六十六”之后方能出进。不是武汉土生土长的人是不容易学好的。这样,旗兵们就无法混出城去。直到首义成功三天之后,军政府下了命令,捕杀才停止。 或许有人用现代的眼光来责备当年的革命党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其实,这主要应该责备清朝统治者。汉兵和汉族老百姓长期受他们的压迫和民族歧视,积恨太深了,起义后进行报复是很难避免的。而且举事仓促,并无完善地组织领导和政策界限,事先也顾不上考虑这类问题,好在很快即被纠正。
(来源:湖北电视台网站)
编辑:齐晓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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