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娘子关旁有一座坚固的石头小院,是二战时期侵华日军关押“慰安妇”的地方。住在附近的老人说,离它不远处原来还有两个这样的“炮台”,后来拆了。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日军全面侵略中国,除了烧杀抢,还大肆筑“炮台”、掳妇女,强制女性充当“慰安妇”。在这场大劫难中,无数妇女被肆意凌辱,遭受亘古未闻的苦难。
记者最近来到山西,寻访这些被害人。
(一)
位于黄土高原东端、太行山西麓的山西盂县,10多位大娘正等待着日本法庭的公正判决。这些当年受侵华日军肆意蹂躏的老人,为讨回公道,要回尊严,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起,克服各种困难,一次又一次地赴日诉讼。
在事先联系好的盂县西潘乡退休教师、长期调查“慰安妇”问题的张双兵指引下,经过一段土石路,记者来到周喜香家。这是一间不足5平方米的小屋,一个土炕占据了屋的大半部分。瘦小的周喜香坐在炕的一角,使炕显得空荡荡的。
周喜香1925年出生。1939年,侵华日军占领盂县,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周喜香便积极投身抗日工作。由于工作积极,她成为所在村抗日妇救会主任,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18岁那年的一天,由于叛徒告密,她和村里的共产党员、村干部和抗战积极分子多人被日军抓捕。男同志被关在一处,她是其中唯一一名女性,被关在另一处。白天,她与男同志一起被拷打审问,用棍子打、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烙铁烫等,受尽刑罚。晚上周喜香被拉到日军住所,惨遭强奸。
这样折磨了一段时间后,一天,日军要把她押送到另一据点,半途上被八路军救了,才免遭更多的蹂躏。但侵华日军的摧残,使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为讨回公道,1995年8月,在中日正义人士的帮助下,她在日本东京地方法院起诉日本政府,要求日本政府向她赔礼道歉,并赔偿经济损失,但日本法院判她败诉。之后,她又上诉到日本高等法院。
邻居们说,现在,周大娘的生活除养女照顾外,还得到组织和社会各界的关心。她是老中共党员,每年有一些补助,最近两年,民政部门也给一些补贴,中国和日本的一些正义人士还帮助她打官司。
(二) 第一个向日本起诉的中国“慰安妇”刘面换住在西潘乡的另一个村庄。下午3时左右,记者来到这个村。
爬上一个土坡来到刘面换住的石窑,她正准备出去串门。村里人说,那场灾难后,刘面换“胆小如鼠”,到老了也不敢一个人在家。所以,串门成了她的一大“爱好”。
刘面换生育了5个子女,都很孝顺,4个子女已结婚成家。大儿子为很好地照顾她至今未结婚。大儿子这会儿上地里干活去了,大风“呼呼”刮得她心神不定,于是忍不住又要出去串门。
刘面换出生于太行山区一个农家。1942年3月的一个早晨,刘面换和她的父母刚吃完早饭,准备收拾碗筷时,门外传来了嘈杂声,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几个日本兵横着枪闯进了家门。日本兵用刺刀逼住刘面换父母,拿绳子把刘面换的双手紧紧捆住,强行拉走。
就这样,父母的掌上明珠、15岁的刘面换落入了虎口。那天被抓走的还有同村的两个女人,三个女子被日军押到据点。
一到日军据点,刘面换就被一个日本兵强奸了。随后又被七八个日军多次轮奸。半个多月后,刘面换不能行动了,上厕所只能爬着去。隔壁不断传出女人的呼救声和痛哭声,同被抓的两个女人也同样被日军强奸。
焦急万分的父母卖了羊,托人把钱交给侵华日军“赎”回她。
数十年来,刘面换和她的父母绝口不提这事,但这段经历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每每想起,就暗自落泪。1995年8月7日,在张双兵的劝导下,刘面换第一次站在日本东京法院,控诉侵华日军的罪行。此后10年间,刘面换四次赴日起诉,但都败诉了。
(三)
盂县西烟镇居住着几位“慰安妇”,前不久从日本打官司回来的郭喜翠目前也住在这里。
郭喜翠今年79岁。15岁那年她到嫁到外村的姐姐家走亲戚被日本兵抓走。
郭喜翠被抓到日本兵住的进圭据点。一个小队长把她带到一间房子里,恶狼般地向她扑来,胆小的郭喜翠吓得瘫倒在地。从此,一个又一个日本兵对她进行了百般蹂躏。15岁的少女经不起如此的惊吓和践踏,疯了。她被抬回家治病,没等她病愈,日军又把她抓走。这样一共被抓过四次。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郭喜翠被日军肆意蹂躏,直到有一天她终于逃出去,躲进山里。然而长期非人的摧残使郭喜翠身心受到极大伤害,精神失常了,经过长期治疗才有好转,但时好时坏。
1996年2月23日,她与受害姐妹一起向东京地方法院起诉,要求日本政府公开谢罪,并赔偿经济损失。2002年3月29日,东京地方法院一审宣判,认定了日军当年实施的监禁、强奸等行为给她们造成的精神损害至今仍存在的事实,但以“个人没有权利起诉国家”为由宣布她们败诉。之后,她又上诉。
今年3月中旬,年近八旬的郭喜翠怀抱另一原告侯巧莲的遗像赴东京,听取二审宣判。二审判决维持了一审判决中确认原告分别被日军野蛮摧残的事实,但驳回了她们的上诉请求。
记者想起了头天在太原一家医院见到的万爱花,佝偻的身体蜷缩在病床上。
与郭喜翠差不多,万爱花15岁那年被进村扫荡的日军抓住,押进据点。白天被拷打,晚上遭轮奸。被折磨20多天后,万爱花逃了出来。不料没几天,又被抓住,被蹂躏29天后,她又逃出来。不幸的是,日军又一次包围了村子,她第三次落入魔窑。日军更野蛮地摧残她。一段时间后,日军见她昏死了数天,就把她扔到村边的沟里,被人发现,救了起来。
“我以前一米六五的个儿,”谈起日军的野蛮行径,老人泣不成声,“他们在我的头顶上压上板子,一边站一个人,把我压成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在侵华日军的摧残下,变成腰身陷进骨盆、颈部缩进胸腔的“畸形人”。
到底有多少中国妇女惨遭侵华日军性暴力?
黑龙江、山西、湖北、云南、海南……中日专家调查发现,二战期间,凡侵华日军所到之处,都有女性被强制成为日军性奴隶,人数无法统计,因为其中一些人当时就被摧残致死;有的忍辱活了下来,其中许多人在屈辱和痛苦煎熬中随着岁月的流逝悄悄死去;现在还活着的人中,仍有不少瑟缩在历史的暮色中,不愿提那悲伤的往事。(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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