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2005年7月10日至20日,笔者作为唯一的一位硕士研究生有幸参加了由中国石油大学和台湾高苑科技大学、成功大学共同举办的“海峡两岸大学生黄河文化夏令营”,在短短的10天里笔者陪同台湾师生们参观黄河,游览长城、故宫,拜访孔子故里,攀登泰山体味浓郁的中华古代文化,感受蓬勃的中国现代文明。同时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台湾青年,用理性的目光看待台湾大学生的举止交谈,并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我们将手轻轻地按在候机室的玻璃墙上,再最后一次感受彼此的热情与伤感。无数次地挥手,看着我的台湾朋友缓缓地穿过登机口,心中默默的祝福,祝福我的台湾朋友平安珍重!
10天前,我们就是在同一个地方迎来了他们,同时也迎来了一份无法割舍的感情。起先,我将参加这次两岸夏令营的交流看作是一份荣幸,但随着交流的深入,带给我更多的却是一种责任。当我和其他5名同学从学校港澳台办公室栾处长手中接过这一任务的时候,就默默的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母校的重托!
智者幽默
经过5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颠簸,我们终于到达青岛流亭机场。站在机场的出口处,我们忐忑不安的心中夹杂着阵阵喜悦。焦急地等待,盯住每个出现的身影,他们终于来了,我们的台湾同学。
“我叫陈威廷,下面提一个问题,谁能说出我的名字奖励一块饼干……”这是成功大学的陈威廷带给我的最初印象。或许是由于年龄相当,学历层次相近,我的大部分时间是和成功大学的研究生同学一起度过,对于高苑科技大学的小弟弟和小妹妹们,只是关心一下他们的生活,很少介入更深入的话题。
很快,成大老师和同学就将他们风趣幽默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成大的赖俊雄副教授口才极佳,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经常蹦出几句冷幽默。每次吃饭,我们所在的桌上总是笑声不断,大家一唱一和,说一些无厘头的小段子,形成我们最独特的辞令:“是这样子吗,是这样子的啊!”记得在第一次的欢迎晚宴上,赖老师讲了一个名为“讲笑话”的故事:“一位超速驾驶的司机警告警察说:‘我可是蒋家第三代孝字辈的’,警察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我叫‘讲笑话’”。赖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三十年前,不论是在台湾还是在大陆,没有人可以讲这种政治笑话。如果放到十年前,我们的这次交流也是一句“讲笑话”。随后,他勉励我们参加夏令营的同学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开展更为广泛的交流。这种智者的幽默很快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营造了一种宽松的交流环境。
文化交流
文化是两岸交流的根基,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在两岸青年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我们都是中华的子孙,都传承着一样的文明薪火。台湾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愈显简单化和多元化趋势,所以他们更急切地找到中华文明的根,吸收这巨大的文化源泉。
最初的文化碰撞,是从和他们玩一种叫做“大佬2”的扑克牌开始的。那时我们刚刚认识,对他们热火朝天地玩一种牌十分好奇,当看过一遍之后,我马上明白了它的规则和技巧。随着我的加入,这种淘汰制的玩法变成我稳坐钓鱼台,别人轮流换的状态。我告诉台湾的同学和老师,并不是我天资聪慧,而是我们平时接触的扑克要繁杂许多,大陆青年的创新也在扑克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最吸引他们的,是我顺口说的一段天津快板。后来当我又说了一段山东快板之后,成大的同学惊奇得目瞪口呆。陈升龙同学一定要用随身携带的DV机把这段快板录下来,说一定要带给台湾的同学,并永做纪念。在后来的交流活动中我又为他们表演了一段单口相声,都无一例外的被拍摄下来,这些民族的艺术在台湾已经很难见到。当它突然出现的时候,竟可以在台湾青年的心中产生如此大的共鸣,这是确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情。
后来,我们又和高苑科技大学的同学玩起了成语接龙和诗词接龙的游戏,欢快之余,带给我更多的思考。台湾年轻的一代对中国古代文学的了解少之又少。他们掌握的成语和诗词都很简单,尤其是对律诗和宋词涉猎较少。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读过四大名著,只是从铺天盖地的影视戏说中了解一些皮毛。我和其它的陪同同学在不遗余力地向他们介绍我们悠久的古代文化,结结实实地为他们补了一课。
学术争鸣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两岸同学的了解越来越深,交流的话题也越来越丰富。成功大学的陈升龙同学是学习会计专业的,他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很感兴趣,但并不十分认同。我们就经济学的一些理论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升龙同学比较推崇亚当?斯密《国富论》中的经济自由主义思想。典型右派经济学是旧古典经济学国富论,典型左派经济学是马克思的资本论,在我们的思想中进行了激烈的撞击。
我们用不同的经济学理论分析相同的经济行为,在争辩中互相提高。我们谈到了平均主义,谈到了经济危机,谈到了最关乎民生的所有制问题,也谈到了人类的最终理想共产主义。共产主义的理想使他认识到一个不同的社会形式,他最后感叹说,共产主义相对于资本主义所追求的最终理想更具人性化。
后来,成大文学院的吴少方同学也参与了讨论,从他那里我真正了解了“他人就是地狱”的存在主义观点。我们又从中引申出“三“的哲学意义,探讨了道家的“三才思想”和易经的“阴阳学说”。虽然我们并不专业,对一些理论的精髓理解不深,只得皮毛,但是从这次讨论中,我看出了台湾青年对哲学等社会规律有着深入的探索,他们思想活跃,关注民生和人权,在东西方文化的双重熏陶下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思维方式。
误入歧途
在各种交流的间隙,我们总会拿出一些时间娱乐一下身心。台湾的同学在参观的过程中,无论从语言还是行动都透露出与常规不同的方式,他们不拘泥形式,不按规矩出牌。他们时常打断导游的话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在曲阜孔府的重光门,导游告诉我们走左侧可行文官之道,走右侧可以成为叱诧风云的武将,台湾的同学非要绕门一圈,博个好彩头。
在泰山之巅,我却吃上了个不小的苦头。当天,大家博览了泰山圣景,从玉皇顶下来本应该按部就班的从南天门返回,成大的赖老师说要领我们一起的6个人去一个下山小路,风景优美。他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没问题,这条路他很熟。我们走的这条山间小路确实精工细作,风景也的确另有一番风味。顺着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在云雾渺绕的山间穿行,在清泉绿树中行走让人心中坦荡。这种感受一直持续到一个叫做观日台的地方。这个名为观日台的地方十分的突兀,是山腰上的一片平地。纵观四周,除了悬崖陡壁再没有什么下山的路径。赶紧查地图,没想到地图上也没有这个地方。在观日台的悬崖边,我们握起“愤怒的拳头”和赖老师合了一张影。最后,我们又返回了玉皇顶,赖老师和4位台湾同学乘缆车下了山,我和本校的成老师一步一步的走到中天门,下山之后,小腿只是一个劲地哆嗦。这件误入歧途的糗事成了我们后来茶前饭后的笑料,同时也成了拉近我们友谊的契机!
政治开讲
几天来的朝夕相处,还有泰山的误入歧途使我和成大的同学结成了浓浓的友谊。我们开始渐渐切入到敏感的政治话题。因为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我想真切地了解台湾青年同胞最真实的想法,更想将统一的思维传递给他们。我们陆续谈到了一些政治话题和两岸局势。在一种宽松的环境下,我们畅谈祖国的未来和全球发展的趋势。
我们的交谈一直秉承着“一中”的原则,和平和统一是我们畅谈的基础和主题。在不同政治环境影响下的人,思想一定存在较大的差异。我们尊重差异,也理解差异。传承着相同的民族文化是我们最强有力的纽带。
政见的不同曾经造成了小小的冲突,我们笑称它为“马英九事件”。我们得到马英九当选中国国民党主席的消息是在曲阜,我们翻阅当天的《齐鲁晚报》,这则消息正居头条。当时两位台湾同学就大陆民众对台湾政坛的关心程度之高很是不解。一位同学把大陆与台湾的关系比作衬衫与长裤,认为政治的相干性不强。我明确地告诉他,他的比喻不是很恰当,两岸关系应该相当于衬衫和它的袖子。由于意见相持不下,为了避免尴尬,大家以就餐为由结束了这段谈话。
到了傍晚时分,由于双方都感觉意犹未尽,相约再论时局。虽然几天来紧张的行程和健康原因已让我疲惫不堪,但遇到这种难得的交流时机,我的精神相当振奋。我和三位新结识的台湾友人在一间小茶馆围壶而坐,品一杯清茶,在孔夫子的门前开讲时事,一直到凌晨时分,仍然兴趣盎然。期间,我们谈到了当今风云变幻的国际局势,回顾了美国的南北战争和两德合并,展望了未来大陆经济的高速发展,我也向台湾同学介绍了共建和谐社会的长远意义。三位台湾的同学和老师坚信,本世纪经济发展的重心在亚洲,更在中国。成大的赖教授指出,“合”是两岸关系的大方向,但两岸分开的时间有些长了,很多事情急不得,要慢慢磨合!交谈的过程并不是十分顺畅,但是大家本着一种求同存异的思想,每个人都清楚,这次交流更多的是了解和沟通,而不是利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来说服对方改变长久以来形成的政治观点。在夏令营结束的时候,他们仍将我“锐利的政治批判”作为此行的一大收获。
在分别的前一天晚上,我又到赖教授的房间向他请教了一些我和我的朋友所关心的两岸议题。在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我又将班级全体同学写给台湾同学的一封信交给台湾交流团的团长——高苑科技大学的许桂树老师。许老师承诺将通过合适的渠道将这封信传达给台湾的大学生朋友。当他得知我是《中国石油大学报》等刊物的学生记者时,邀请我将自己在这几天的所见所想整理出来,发表在台湾的刊物上,让更多的台湾青年了解我们这次活动,了解大陆青年的愿景与见解。
友谊长存
短短的交流,留下最宝贵的是真挚的友情。博闻广记,诙谐幽默的赖俊雄副教授,头脑灵活,思维缜密的许桂树博士,理性平和的吴少方,口才绝佳的陈威廷,忠厚纯朴的李盈林,思维活跃的陈升龙……每一个人都将他极具个性的影子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们的观念或许存在差异,我们的生活方式可能有所不同,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根,我们血脉相连。我们相信无论是在大陆抑或是在台湾,友情长存,绝不会被那浅浅的海峡割断。(中国石油大学硕士研究生杨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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