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湾看到的最美的风景,是西子湾的黄昏。这是一种极致的美,美到难以用语言去描绘。
西子湾:余光中住的地方
刚到台湾,我就拿到一张参访团的行程表。得知要去高雄,去西子湾,心中一阵激动。这是因为一位我心仪的老人住在西子湾畔,他就是台湾诗人余光中。去年9月,余光中回到故乡福建出席“海峡诗会”,我对他的八闽行作了全程跟踪报道,结下了忘年之谊。在福州,他在回答我的一次提问时动情地描述了西子湾,说这是上天对他这个老诗人的恩赐。他说他常常伫立在西子湾畔,久久地眺望大海,而海的另一端就是厦门。我注意到,那一刻他的眼里泪光闪烁。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心中开始了对西子湾的向往。7月10日下午,我们抵达高雄。我急切地奔向西子湾。这时已是黄昏,我沿着蜿蜒的海岸漫步,左边是美丽的“中山大学”校园,右边是西子湾的粼粼碧波。极目远眺,夕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把金子般的光芒洒在海面。远处,进港的船只鸣响了归家的汽笛;近处,嶙峋的礁石因阳光的照射而成为剪影。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脚下的路,发现路旁开着一种十分艳丽的红花,一丛一丛地,火一般热烈。经打听,知道她有一个诗一般的名字:仙丹花。我贪婪地饕餮着西子湾的美,一边在心中惦记着余光中先生。因为自己的行程过于紧张,我决定不去打扰老人,但在心中,我默默地为他祝福。
高雄:污染最重的地方
在高雄,除了西子湾,我最想看的就是高雄港。几年前,高雄港与厦门港、福州港开始了海峡两岸集装箱船舶的试点直航。但由于台湾当局至今仍坚持货物不通关、不入境的政策,所以两岸直航虽经多年试点,仍没有实质性突破。蓝宝说,三年前,高雄港的货柜吞吐量居全球第三位,但两年前被韩国的釜山港超过,落到了第四位,去年又降至第六位,被大陆的上海、深圳甩在后面。蓝宝忧心地说,就是因为台湾当局迟迟不开放两岸直航,限制了高雄港的成长。台湾已经因此错过了许多商机,不知当局哪一天才会清醒。
高雄是蓝宝的家乡,他的言谈中充满了对这个城市的疼惜之情。他说,高雄是台湾的第二大城市,也是台湾最大的工业基地,但更是受污染最重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工厂,却很难称得上经济中心,因为许多公司都把总部设在台北,只把高雄当成生产基地。按照台湾当局的规定,企业的营业税要交给总部所在地,这样,高雄虽饱受污染,却所得不多。为形容这种状况,蓝宝用闽南话说了一句谚语,大意是:下蛋的鸡没有,拉鸡屎的倒有一大堆。
鹅銮鼻:最早被开发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高雄沿着海岸向南行进,目的地是台湾最南端的鹅銮鼻。这是台湾最著名的景点之一,这里的大片土地已被辟为垦丁公园。台湾岛的南端有两处突入海中的陆地,一是猫鼻头,一是鹅銮鼻。猫鼻头是台湾海峡与巴士海峡的分界线,鹅銮鼻是巴士海峡与太平洋的分界线。鹅銮鼻这个名字来自当地的少数民族排湾族。在他们的语言里,鹅銮是船帆的意思。在附近的海边有一块巨大的礁石,形似船帆。而从一个侧面看,这块石头的突出部又很像一个西方人的大鼻子,“鹅銮鼻”的名字由此而来。
在猫鼻头与鹅銮鼻之间,是一个巨大的海湾,名叫南湾。我们在这里午餐时,看到海边树上挂着许多抗议当局的白布标语。听蓝宝说,由于近年台湾经济不景气,许多人失业,垦丁公园附近的一些居民为了谋生,就自行购车,在公路边做成流动的咖啡屋,或购买飞艇在海上载客冲浪,赚点小钱维持生计。但这种行为属于违规经营,当局一度禁止,但效果不彰,于是改堵为疏,索性将海域的经营权整体拍卖给有实力的财团。这样一来,那些咖啡屋和飞艇的主人如要继续经营,就得向财团缴费。于是他们强烈抗议,要求“还我海滩”,并抗议官商勾结,呼吁媒体关注他们的生存。
一路上,蓝宝给我们讲垦丁的历史。施琅攻下台湾后,清廷一度对台湾采取放任政策,对台湾的大小事务不闻不问。后来,沈葆桢到台湾巡视,回去后建议对台湾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建设,于是许多人从大陆迁到台湾,其中大部分是福建人。他们越过台湾海峡,在这个宝岛上安家落户,胼手胝足,生生不息。而位于台湾岛最南端的这一小块土地,就是许多人最初登陆的地方,也是最早被开发的地方,因此名叫垦丁。(田家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