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灵
黄埔军校,我的母校,我于1949年3月毕业于成都本校二十二期一总队通信科,后分配在江西二十三军三一五师通信连任少尉排长。新中国成立后,参加人民教育工作,56年7月在江西师范学院生物系专科毕业,先后在丰城二中、一中教学。现年八十有七,退休在家,回顾往事,记忆犹新。
祖籍江西丰城,前辈世居鄱阳,经营皮革手工业,我亦出生在此。1940年,14岁,就读鄱阳初级中学,时逢抗日战争,南昌被占领,敌机在省各县市进行滥炸。秋季一日,学校在上课,忽闻城内空袭警报“敌机来了”!师生速往郊外逃避此难。眼见九架敌机已临鄱阳城。机声逐渐消失,解除警报之声,随之而鸣,全城百姓认为敌机只是经过而已,自觉无事,安心的回家,我校继续上课。哪知十分钟未到,紧急警报之声又响,九架敌机重回鄱阳上空,男女老小,惊慌失措,不知何往,阵阵轰炸声,如雷贯耳,震动山河,不知多少同胞丧生,房屋被毁。穷凶恶极的敌机仍不罢休,低空盘旋,机枪扫射城内外无辜的百姓,三颗无情的子弹就落在我的头边,尘土飞扬,昏迷沉沉,是死是活不知情,幸好只差一寸,不然,哪有活命!敌机离去,回家的途中,路经张王庙一角,不由我毛骨悚然,浑身颤抖,止步凝视,一位和尚被炸得五马分尸,头颅不翼而飞,不知去向,一只脚挂在庙旁树枝上,一块肉贴在庙墙上,无头的尸体躺在血泊中,膨得大大的,手中还紧握一串佛珠,其状之惨,有目不忍睹,有泪难流,惟有血液在沸腾,烧痛了我的心。在一座小小的鄱阳城竟然采取偷袭的毒辣手段,屠杀他们,实在残忍,非豺狼亦豺狼,哪有人性,此乃为日寇所宣称的“东亚共荣”乎!由此,我的心灵激怒而出二字,“仇恨”,仇恨日本帝国主义!不仅自己险死在其枪口之下,城内百姓之灾难;一位心地善良吃斋向佛的僧人,他有何罪,惨死尘埃,哪能不仇恨,铁的事实,终生难忘。日帝的侵略,占我国土,烧杀抢劫,奸掳妇女,三光政策,细菌战,毒气弹等,罄竹难书。我国人民义愤填膺,誓杀敌寇,报仇雪恨。
生活在国难当头,我的家庭同样不幸。十一岁始起,兄弟三人连续不断经受着父亡母嫁,房屋被焚之悲;一个遗腹小妹不知何在,祖父疯狂而逝之哀。我为父母长子,身受之感,其苦之痛,何人知晓,能与谁言,谁又会同情,惟有义重的大伯父,护送二小弟前往老家丰城,同孤寡残疾的叔母相依为命,我在鄱阳伯父店中继续攻读初中。1942年7月,十六岁的我,初中毕业了,志欲重建不幸的家庭,代父之劳,抚育小弟,来到丰城家乡,经族人引荐,在我村国民小学教书,当个小先生,有一生活之路。天不遂人愿,两个学期刚结束,学校教师五人(包括我),全被地方封建势力赶出了校门,自己的家乡都没有我立足生存之地,何能他往?国家的危亡,地方封建势力的猖狂,有家难归,投奔无门,命途多舛!我的心灵,增添了“悲伤”二字,悲伤什么?国家被欺凌,我的命运没有着落。心灵上的“仇恨”和“悲伤”是我投考黄埔军校的动力以及决心。
求取生存,只有继续求学,含辛茹苦,奋读高中。1947年7月,高中毕业,单身勇闯南京城,投考学校,志在黄埔。那时,等待时机月半之久,身无半文,断齑划粥亦不可得,志犹存,幸遇好友之助,在武定门外一庙宇中,同和尚们共居饮食二十又一天,未取分文,使能我实现梦寐以求之愿,考入黄埔军校之门,激动万分。佛门之恩深似海,留存我心怀。学校门前,大书“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十六个字,印入我的心灵。我是中国人,就要热爱中国,有义务保卫这个国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至理铭言。人人有个家,维护家庭的安乐,人之天性,有国才有家,国亡哪有家,何谈官和财,只有救国保家。男儿身在战场,志在冲锋杀敌,为国为民,为了家庭,岂容生死所缚,哪能有贪生之念。黄埔学生,我的老大哥,他们的心灵都有同感,胸怀黄埔精神,爱国爱民,为了革命,挽救民族危亡,振兴中华,实现祖国的统一,前赴后继走上战场,英勇杀敌,流血牺牲,战绩辉煌,功勋非浅,黄埔精神永垂不朽,历史上放光芒。
今天,新中国的繁荣富强,欣欣向荣,雄立东方,来之不易,千万先烈之躯,血流成河之势,才赢来现在的太平盛世,安居乐业,乃祖国之幸,人民之幸。惋叹的是台湾尚未回归祖国,漂流不定,两岸同胞一母所生,台湾人民隔海相望,思念亲人;母盼子归,天赋之本性,岂能分离。祖国的和平统一,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我们不愿看到国家的分裂,重踏旧世的车辙,坚决反对“台独”活动。祖国需要和谐安定,实现民族伟大的复兴,中华儿女,炎黄子孙,手牵手,心连心,结成一道牢不可破的万里长城,团结一致,奋勇前进,促成祖国的和平统一,国家幸甚,民族幸甚,家庭幸福!
黄埔二十二期 省黄埔同学会理事 曾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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