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姗追忆张毅“琉璃情怀”:中国人的故事要用中国人的情感来表达
中新网上海11月1日电 题:杨惠姗追忆张毅“琉璃情怀”:中国人的故事要用中国人的情感来表达
中新网记者李佳佳
“这是我第一次做策展人,可是居然是做张毅的回顾展。”11月1日,在琉璃工房创始人、曾经的台湾金马奖最佳导演张毅辞世一周年之际,他的太太同时也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台湾金马奖影后杨惠姗现身上海琉璃艺术博物馆,以一场“至善前行--张毅创作回顾展”与众人共同回顾张毅这一路走来对艺术的执著追求,以及对传承中华文化的上下求索。
张毅,19岁即发表小说,被誉为“张爱玲、白先勇之后少见的中国文字风格”。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张毅在亚洲电影圈佳作不断,极负盛名。1985年,他以《我这样过了一生》斩获台湾金马奖、亚太影展最佳导演之后骤然消失。其后,张毅与杨惠姗一同投身现代琉璃艺术创作,于1987年创立琉璃工房,30多年来夫妻二人散尽千金,求索自创,为琉璃烧制技艺这一中华文化瑰宝的传世再现倾心尽力,诗人余光中赞其为“在酷烈中练就”,他也因此被认为是华人琉璃艺术的先锋者、奠基人。
本次展览包括张毅琉璃创作的四大系列,即向自然之美致敬的“太湖石”、跨越挫折后的生命体悟“自在”、让法国百年博物馆惊艳的“焰火禅心”,以及东方水墨新里程碑的“一抹红”。与琉璃作品一同展出的尚有3000多张张毅亲笔为其作品所写的说明文卡手稿,以及过往生活极富纪念意义的物件。
什么样的展览形式足以完整呈现张毅的一生?这曾是困扰杨惠姗许久的一个问题,“经常是一边做一边哭”。过去,琉璃工房的每一次展览都由张毅一手包办,他定主题、给观念、出文字、给内容,而这一次改由杨惠姗独力支撑,“也只能惶恐地全力去做”。
“我在家里会戴着他的帽子,因为想得到他的智慧,我穿他的衣服,闻着衣服上的味道,感觉他还和我在一起。”当天的导览现场,杨惠姗也是身着张毅的一袭黑色西装亮相,满头的银发,神形略显憔悴,导览过程中说到动情处更是数度哽咽,眼中泛起丝丝泪花。
年轻时候的张毅是桀骜不驯的,“他拿了奖还在骂人”。在回顾展的第一部分,一方不大的电脑显示屏上正滚动播放着张毅在第22届台湾金马奖上的获奖感言。与其说是感言,不如说是感言牢骚参半更为确切:“我觉得(奖杯上)应该打上一行字……虽然结构不够完美,尤其后面五分之一粗陋不堪,但是姑念其诚意可嘉、一心向上,特颁金马奖一座,谢谢。”当时的张毅遭遇了电影拍摄超支险被换人的境遇,“大家看到的都是我为了影片增肥20几公斤所做的牺牲,所有的荣耀都给了我,他自己则是受尽了委屈”,杨惠姗有感于这段经历并说,“不过这就是张毅的真实,尽管之后他也会感叹‘年轻不懂事啊’”。
喜欢金刚经的张毅曾创作过一个“一抹红”系列,它颠覆了绘画的平面概念,通过琉璃材质的通透让自然光线照进作品,在釉料渲染中,画笔的层次被无比清晰地显露出来,作品中总有一个气泡般的红色在具象与抽象间翻腾,正应和了系列的主题“人生如梦幻泡影,心中仍有一抹红”。杨惠姗说张毅热爱生命中的种种美好,那个“一抹红”就代表着他对艺术的希望,对中华文化的向往以及永远的坚持。
琉璃工房也曾远赴海外进行展览,他们也时常会遇到国外同行发问:“你们为什么不取一个英文名、法文名,这不是比‘琉璃’更加洋气吗?”每到这个时候,张毅就会说:“琉璃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材质,它更是一个民族文化的意境,是中华文化血脉的延续。”“就算在国外展出用英文翻译,我们也还是用‘LIULI’”,杨惠姗说。
张毅对中华文化的执著还表现在他对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看法上,“他总说文化创意产业到最后不要只变成产业,文化创意在哪里,文化才是最先要被探讨的,然后才是产业,否则就是本末倒置了。”
可以说琉璃之于张毅,就是一个承托他心目中关于文化、民族、传统伦理价值美好认识的载体。杨惠姗说:“张毅一直认为中国的文化要用中国人的语言技术来表达,中国人的故事要用中国人的情感来说,所以你永远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到他作为中国人的那种思想和思考。”
说到未来,杨惠姗说自己不会放弃推动琉璃文化的前行,仍会继续与国际艺术家的交流,“如果我们能够一直秉持他的理念往前走,那我们就做下去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