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六位受访人是粟明德先生。粟明德是广西同乡,他的祖父、父亲与我父亲关系密切,父亲晚年,粟明德经常陪伴父亲聊天,谈话中,父亲也透露了一些埋藏多年的心思。粟明德证实了我的看法:父亲在台湾受到严密监控,是因为他二二八宣慰善后处置得当,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在台湾民众间,有崇高的声望,由此犯了当局大忌。
白先勇在17日记者会说,白崇禧到台湾来,政治处境是很艰难的,不被当时的政府所彰显,被埋没下去,自己也知道,与蒋介石认识40年,是求仁得仁,自己的选择,虽然24小时都受到特务监控,没有兵权,没有政权,也没有跟桂系来往。
白先勇说,父亲跟台湾的因缘,可能自己没有料到,在1947年那次到台湾以后,最后自己选择的归属是到台湾,在1949年12月30日风雨飘摇时,父亲本来可以与部署同僚到香港、美国或东南亚,但确是自己选择到台湾的,父亲是回教协会理事长,中东国家也是欢迎的。
白先勇说,那时候,父亲与蒋介石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冲突很尖锐,很多人劝阻不要到台湾,因为很危险,但是父亲不顾一切,选择向历史交代,因为参加武昌起义,见证民国的诞生,北伐时从广州一路打到山海关,也见证北伐最后胜利,台儿庄大捷、昆仑关大捷、长沙会战等重大抗日战役也都参加,为了保护民国,打了一辈子的仗,国共内战时,跟林彪打到最后一兵一卒,退到南宁,父亲一生的信仰就是民国,要跟“中华民国”共存亡,如果台湾有一天完了,自己也完了,待罪17年,直到死前,每一天想的都是反攻大陆。
粟明德在记者会则说,白崇禧在台时期受到特务监控,连回教协会理事长与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都没有了,除了蒋介石妒忌白崇禧台湾民间的声望之外,被拖累最深的主要原因第一个人是李宗仁。另外,他猜测还有第二个可能原因是“国防部”中将参谋次长吴石匪谍案拖累,吴石与白崇禧是保定军校三期同期,曾受到白崇禧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