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记者随“中国梦 大国工匠篇”网络媒体采访团一行,来到武汉市民主街一栋简陋的办公楼,采访了全国劳动模范、高级操作工程师刘佑年。这位久负盛名的“金耳朵”,用30年的执着与专注诠释了大国工匠精神。
匠艺铸钟:金耳辨音 妙手磨钟
由刘佑年调音打磨的一套编钟。中国网信网 马頔 摄
编钟,是我国古代的宫庭打击乐器。它不仅凝结着巧夺天工、妙不可言的东方智慧,更代表着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编钟的铸造,要经过蜡模、制范、脱蜡、焙烧、浇筑、清砂、调音等20多道工序,从头到尾都依靠纯手工打磨,严丝合缝,精雕细琢。
刘佑年所做的工作,是铸钟的最后一步——调音。调音就是用工具对编钟内壁进行打磨,通过改变钟壁厚度和形状来调节音质。不单单要找到音高,还有音量、音色、音长等要素都要考虑。所以,仿制编钟时,“形似”其实不是最难的,要真正做到“神似”,发音和古老的编钟一模一样,才是最不易的。
而且,对编钟的打磨是个不可逆转的过程,一旦打磨过头,就无法复原。哪怕砂轮只是多磨几秒钟,多磨掉零点几毫米,这口编钟也只能被判死刑,前功尽弃。所以,越到最后的精调阶段,离标准音质最接近的时候,也是最考验调音师技术的时候。
经过30年的积累,刘佑年已经练就了一副“金耳朵”:对音准的辨别,普通人只能听出哆、来、咪,他能听出“哆”与“来”间20%的音。磨出的编钟,只要轻敲一下,他一听,就能准确判断出问题在哪里,要打磨哪里,什么角度打磨,打磨到什么程度。
给编钟调音,是件苦差事。最重的编钟有几百公斤,打磨时只能先找准角度,把钟体放好,然后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打磨出的铜屑四处飘散,并且无孔不入。即使穿着工作服,铜屑也会透过脖领和缝隙钻到皮肤上,奇痒无比。这还不算,车间里,砂轮与金属快速摩擦产生的尖锐噪声不绝于耳,一般人进去一会儿就会头昏脑胀,调音师却要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清醒的头脑精细地调节音准。
这样艰苦的工作,刘佑年却从未想过要放弃。“我所做的,是把噪音留给自己,把美妙的音乐呈现给大家。”他说。
匠者注心:用心钻研 专注品质
刘佑年在车间打磨编钟。中国网信网 马頔 摄
如今堪称调音大师的刘佑年,当初学的其实是机械制造。1992年刚进编钟工作室时,这个所谓的“工科男”,致力于编钟的工艺制造,对音准的把握却并不在行。
1998年,刘佑年所在的编钟工作室承接了上海民族乐团“炎黄宝钟”的订单。经过20多个日夜的精心铸造、反复检测,刘佑年团队终于打磨出这套33件套的编钟。没想到,乐团指挥、音乐总监这两位国内顶尖级的“金耳朵”来验收时,却将其中11件判为不合格。
“这件事对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同时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刘佑年说,“大师们用了许多我从没见过的专业方法检验音质,让我大开眼界。”
此后,刘佑年用大量的时间精力来研习律学,查阅典籍。没有教他调音的师傅,他的每一点进步靠的都是自己下功夫去钻研,去领悟。“每个客户都是我的老师,绝不错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刘佑年眼神里流露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随着技艺的精进和知名度的提高,常有私企慕名前来,高薪“挖角”,却被刘佑年一一拒绝。“我对那些浮躁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想实实在在地做一点事。对我而言,丢了品质,就等于失去了全部。”
匠心筑梦:传承技艺 发扬文化
刘佑年正在指导徒弟打磨编钟。中国网信网 马頔 摄
做编钟,刘佑年有自己的执拗。“玩具我不做,礼品我也不想做。我要做的,是能登上大舞台演奏的乐器。”
1997年香港回归庆典上,刘佑年团队复制的“曾侯乙”编钟,奏响了“天·地·人”乐章;2000年1月1日,由刘佑年调音的中华和钟在北京太庙敲响;现在,北京“鸟巢”对面那套由刘佑年调音的16米高的巨型编钟,让全世界的游客得以目睹中国编钟的风采。
将编钟铸造技艺传承延续,是刘佑年30年坚守的另一个动力。说起徒弟,刘佑年满意地笑着,他亲手带出的徒弟,如今已经可以在调音时独挡一面了。“编钟是老祖宗留下的令全世界震憾的文化遗产,一定要把它传承下去。”刘佑年说。
在刘佑年看来,传承和发扬编钟这样的民乐,是坚持文化自信、圆民族复兴之梦的一个支撑点。
过去,讲起调音的技巧,刘佑年总说凭的是一种感觉。现在,他正着手对调音原理进行系统研究,争取缕清规律,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论,回答“为什么要这样调”的问题。
眼下,他正在着手推动一个新项目:钟琴。“演奏者只要按动琴键就可以带动相应的击槌敲击编钟,弹奏出古代编钟的和谐乐音。”通过这样的项目,让昔日的宫廷音乐走进寻常百姓家,是刘佑年目前最大的梦想。(马頔)
[责任编辑:卢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