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前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出席参议院情报委员会“通俄门”听证会。在长达两小时半的会上,科米声称其因调查“通俄门”而被特朗普总统撤职,但承认后者从未被调查,也没有证据显示美国大选被操纵。科米还意外捅出去年奥巴马政府司法部长林奇要求其不要追究“邮件门”一事。
“政治超级碗”引发全美关注
特朗普上台以来,“通俄门”一直是舆论焦点。由于科米被普遍认为掌握“通俄门”的内幕证据,并且是其被解职后首次公开发表讲话,因此美国民众及媒体对本次听证会空前关注,更有人用“政治超级碗”形容这一事件。所有大媒体都全程直播听证会,各路嘉宾也做出即时点评。在国会山,听证会100多个媒体席被抢占一空,而90个对公众开放的席位更引发不少人从凌晨就开始排队。首都华盛顿一些酒吧不失时机地推出直播服务,吸引大批游客驻足停留,更有公司安排员工上班时间看转播。美国著名有线公共电视台C-SPAN在接听听众来电时,一位11岁的小女孩打进电话,称她原来以为美国很伟大,但看了今天的听证会,感觉不是这样。
尽管参议院已于7日公布了科米的书面证词,但当天的听证会仍然持续了160分钟,从早上9点半直到中午才结束。科米发言的重点是揭露特朗普不断就“通俄门”向其施压。科米称特朗普曾九次与他私下会谈。今年1月,特朗普在一次会面中要求其“效忠”,他回应将报以“诚实”。而在2月的一次见面中,特朗普则要求其放过当时已经辞职的弗林,科米称特朗普此举涉嫌干预调查,不过拒绝判断是否违法。科米透露,他此后要求司法部长塞申斯不要让自己再与总统单独相处,但后者表示特朗普很可能还会这么干。科米还透露,他曾经因为总统临时约其晚餐而取消与夫人的约会,并开玩笑说,现在觉得当天的决定是错的。
科米在证词中直言特朗普“说谎”,称自己决定将与特朗普的每一次私人谈判做记录,就是担心有一天需要一份谈判纪要为自己和联邦调查局辩护。科米还断言自己被解职是因为“通俄门”调查,称特朗普对联邦调查局的批评是不公平的,后者曾指联调局混乱无序、管理不善。
对特朗普不乏好消息
对于特朗普来说,科米当天的证词不乏好消息。科米承认,他曾三度告诉特朗普,后者没有在“通俄门”事件中被调查。他表示特朗普为此事感到困扰,并要求他向公众澄清,但科米没有这样做,原因是联邦调查局不能就调查进程公开任何信息。科米还承认特朗普并没有要求联邦调查局停止调查,甚至要求后者弄清楚自己的身边人是否做错事,而且没有将任何人排除在外。更重要的是,科米表示,没有任何证据显示美国大选结果受到了俄罗斯干预的影响。
让媒体意外的是,科米还捅出去年奥巴马政府在希拉里“邮件门”中涉嫌干预司法的新桥段,使民主党“躺枪”。科米指出,当去年调查希拉里“邮件门”时,时任奥巴马政府司法部长林奇要求他不要将其定位为“调查”,而应称其为“事件”,以平息当时沸腾的民意。林奇此举涉嫌干预司法。林奇去年还在调查期间与希拉里的丈夫、前总统克林顿私下会晤,并引发共和党人强烈批评。
另一件让特朗普兴奋的事,是科米公开承认,在被特朗普解雇后,他将与总统单独会谈的备忘录,经好友、哥伦比亚大学法学教授丹尼尔·里奇曼泄露给了媒体。此后,特朗普曾暗示科米终止针对弗林的调查被多家媒体报道,科米承认此举是为了促使华盛顿任命特别检察官调查此事。不出科米所料,司法部在媒体报道之后很快任命前联邦调查局长穆勒出任“通俄门”特别检察官。
当天的听证会上,除民主党人配合科米猛攻特朗普外,共和党人大多也没有试图为特朗普辩护。不过数位共和党参议员认为,特朗普要求科米放过弗林的说法并不构成干预司法。共和党参议员约翰·科尼恩认为特朗普要求科米公开澄清其未受到调查是“合理的要求”。一向反对特朗普的共和党参议员麦凯恩则批评,去年科米宣布将不会起诉希拉里,而今年明知特朗普未被调查却故意保持沉默。
共和党籍的众议院议长保罗·瑞恩当天为总统辩护称,特朗普要求科米放过弗林的说法是没有经验的表现,而并非干预调查。他称司法部、联邦调查局应当保持一定独立性,但特朗普没有从政经验,是华盛顿的新人,因此当科米多次强调他本人没有被调查但弗林等人仍被调查时,特朗普感到焦虑。
更像复仇而非声张正义
位于事件中心的特朗普8日当天出人意料地没有通过社交平台发表任何评论,只在9日上午发推,简单表示科米的证词是对他的“无罪证明”,并称民众现在才发现,原来科米才是“泄密者”。特朗普的私人律师卡斯维茨8日下午宣读声明,称特朗普有关其从未因“通俄门”被调查的讲话是准确无误的,并指责美国媒体多次就此事造谣。声明强调,特朗普从未要求科米停止调查俄罗斯是否干预2016年美国大选,甚至要求后者弄清楚身边人是否做错事。卡斯维茨还指责科米单方面、不正当地将其与特朗普的谈判备忘录泄露给媒体,并指出相关部门应该决定是否应就此事展开调查。
去年以来多次批评特朗普的保守派报纸《华尔街日报》刊登社论认为,科米当天的证词自相矛盾。科米称特朗普要求他放过弗林,同时在听证会上暗示特朗普此举涉嫌干预司法。作为一位为三位美国总统工作的司法高官,科米理应立即向司法部长及白宫汇报,或者辞职后控告特朗普的“非法行为”。科米最终没有选择辞职,而是记录下他与总统的对话,直到被解职后才公开,显示科米此举更多是“复仇”而非“伸张正义”。
特朗普的一些支持者将矛头对准科米泄密。不过 《华盛顿邮报》 刊登评论认为,科米的泄密行为是为维护公众利益,不应受到法律追究。美国 《举报人保护法》 保护包括联邦雇员在内的任何公民出于公共利益向媒体的爆料行为,最高法院的判决也从未惩罚爆料人。
评论家认为,对于那些反对特朗普的民众来说,科米的发言“有料”,但远远没达到“核弹”地步。欧亚集团主席布雷默评论称,那些将此事件与“水门事件”相提并论的人应该道歉。反对者虽然将持续批评特朗普干预司法,但真要将其拉下马来,科米的证词远远不够,也许特别检察官穆勒将是民主党人的下一根稻草。(记者 张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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