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权利
记者 玄增星 孙庆玲
对于26岁的北京小伙儿小邱而言,生命是一场精确的周而复始。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在11点50分准时下楼去吃午饭。他走路时双手紧贴裤缝,速度是常人的2到3倍。
他衣着整洁,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后脑一撮头发总是桀骜不驯地翘着,格外扎眼。
他每天的工作,是坐在一间闹哄哄的教室的角落,伏在一张窄窄的工作台上制作教具。他给纸上的小动物图案涂色,把8只小鸟的羽毛涂成黄色,眼睛涂成蓝色,然后一个个剪下,成为孩子们上课的教具。
只要不开口,没人能发现他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注定无法隐藏太久。每当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会立即起身,双手紧贴裤缝,眼光散乱地扫过对方,又迅速落到地面,用高八度的声音机械地说:“你好!”
这里是北京一家孤独症康复机构。小邱是一名26岁的孤独症患者。他的面前是6个同病相怜的幼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他的过去。
一个男孩愣愣地盯着窗外,老师喊他也不理睬。另一个男孩的任务是从一堆沙子中挑出花朵,但他只是一把一把地抓着沙子,对花朵视而不见。6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扎着短羊角辫,每次眨眼都特别用力,将胖胖的小脸皱成一团。
在教室的后墙边,几位家长屈腿坐在低矮的蓝色木凳上,眼睛紧紧盯着孩子,神色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凝重。她们是家长,都是从外地赶来陪孩子上课的。张岚(化名)老家是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儿子患病后,夫妻俩就请了长假,带着孩子到了北京。
[责任编辑:郭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