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29日,药家鑫之父药庆卫诉张显名誉侵权案在西安市雁塔区法院开庭。走出法庭的张显接受记者采访。邓小卫 摄
“私下里,老药打我一顿,我都接受”
新京报:得知药庆卫要起诉你侵犯名誉权时,你心里怎么想?
张显:非常委屈。我是大学老师,为人师表,名誉就是我的生命。现在别人说我犯法,要起诉我,我无法接受。
新京报:所以你私下找到药庆卫要求和解?
张显:我要求和解不仅是因为在名誉权上我伤不起,药庆卫他更伤不起。现在很多人同情他,一旦他官司打输,他会将人们的同情心消磨殆尽。所以,我给他发私信道歉,并要求去探望他夫人,希望私下里和解。
私下里,无论怎么样都行。我跟老药说过,如果我给他下跪,或者他打我一顿,能够让他消气,我都接受。我是很诚恳的。你想,张显一个堂堂大学老师主动买了水果去探望他的夫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诚意。
新京报:为什么私下里道歉可以,让法院判决道歉就不行?
张显:我们这个社会,有许多柔性的东西,私下里相互让步很容易解决,消除误解,但是如果通过法院解决,就会激化彼此间矛盾。我认为:私下和解是需要相互包容的,包容无界限,而法律是道德的底线。
你知道网上怎么说?网上有人说:“张显不坐牢,全民学造谣”,这是对我名誉的侮辱,就是因为他的起诉,如今我成了一个受害者。
新京报:你坚信不会败诉?
张显:绝对不会。所以,我劝老药和解是为了他好。我对我的言论是负责的,也是很清楚的,打官司怕他输了伤不起。
新京报:如果法院判你败诉怎么办?
张显:那当然我不服,肯定要告。告到最高院我也要告,我是不会输的。我跟你说,名誉权这东西,谁都伤不起。这不是经济官司,不是几个钱能解决的,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尊严。
“现在网上对我任意抹黑”
新京报:现在回头看,你是否觉得在代理药家鑫案中有不当的言论?
张显:实事求是,是有,就是我说药家鑫二审戴眼镜是道具,后来他妈妈告诉我,那是药家鑫为了最后看一次亲人和朋友。我发现自己错了,就在微博上道歉。
新京报:那为何这条微博很快就删了?
张显:因为我突然道歉,导致很多网友认为我的微博被盗,纷纷留言质疑。我怕引起混乱就删了。
新京报:你可以继续发微博澄清未被盗。
张显:当时情况很特殊,这个案子正在最高院死刑核准期间,我不想别人认为我们这一方态度有改变。但事后,我还专门写了篇关于眼镜道具问题的博文予以道歉。
新京报:这种说法会让人误会药家,广义上也是对药庆卫名誉权有损害吧。
张显:我发现不实时,我都及时道歉了,会有什么损害?你看药庆卫的律师在网上怎么说,他说我是“网络暴力”,这是污蔑,是对我名誉权的侵犯。我不仅没侵犯他名誉权,相反,是他的官方发言人在侵犯我的名誉权。
新京报:大半年前,药庆卫也遭遇类似的网络暴力,而他受到的围攻部分是因为你微博的误导?
张显:药庆卫是受到了外界的批评。难道他儿子杀了人,他被人家数落几句不是应该的?而且,他的冷漠也确实是事实,不存在我误导网友的情况。
新京报:此前,你也曾说过药庆卫可能是“军队的蛀虫”,他的名誉权是否受损?
张显:这不是我说的,是转载的,而且没有肯定他就一定是蛀虫,只是希望有关部门调查可能存在的蛀虫。药家鑫杀了我的亲戚,我不可能对他和颜悦色,我甚至动拳头都有可能的。所以说,我带着感情是很正常的。
新京报:你是否应该核实后再发微博呢?
张显:微博就是讲求即时性。我有一次去他家小区看,除草工人对我说“那栋军代表楼面积一般在两百平米以上,我们的职工家属楼是与人家没法比的”,这仅是一个描述。但他们现在揪住这点不放,说房子只有一百多平米。我想问一句,难道药家鑫判死刑是因为这句话?
新京报:你认为没有侵犯药庆卫的名誉权,但在你微博上很多人由此批评你。
张显:岂止是批评!我都成了网络暴力的受害者,现在网上对我任意抹黑,狂轰滥炸,说我是“文革余孽”,还有人说出一万元买我一根脚趾,这不是网络暴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