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自己的晚年再婚,钱大伯又气又悔。
“我一定要离婚!”他再三强调,无论如何都要离。
钱大伯,杭州人,65岁,离异,退休前是机关单位公务员,子女都已成家,他一个人住在杭州市中心一套6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
去年初,钱大伯请了个住家保姆照顾自己的生活。
保姆姓张,四十出头,安徽人,已婚有子,老公和儿子都在安徽老家。
张阿姨动作麻利,烧菜做饭打扫卫生一手抓,而且心思细,很会照顾人。钱大伯说,有时候他想喝茶,还没说话,张阿姨就会端过来,他生病,张阿姨端茶送水体贴周到,自从张阿姨来后,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温馨舒适。
“那时,我对她是很满意的。”钱大伯承认。
张阿姨也把钱大伯当成知心人,经常向他诉苦,说自己是受不了老公粗暴打骂,从家里逃跑出来的。
相处三个月,钱大伯感觉自己生活上已经离不开张阿姨了,本着老了找个伴的想法,他向张阿姨透了透口风。
张阿姨说,老公对自己不好,她一个人在杭州打工,孤苦伶仃,直到遇见钱大伯才感受到家的温暖。
钱大伯很高兴,为表诚意,他给了张阿姨20万元,让她回老家去离婚。
不久,张阿姨拿着离婚证从老家回来了,钱大伯和张阿姨登记结婚。
“儿子女儿强烈反对,说什么都不同意,我是顶住压力和她结婚的。”钱大伯后来说。
结婚才一年多,近日钱大伯把张阿姨告上法庭,要求离婚。
法官决定尽力调解,先约张阿姨到法院。
不料,张阿姨一到,一句话没说就开始哭,整整哭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法官只好不停安慰劝说。
张阿姨哽咽,断断续续说了些情况,大意是:坚决不同意离婚;自己对钱大伯一直很好,至今还很爱他;她抛夫弃子放下一切和钱大伯走到一起,前夫和儿子都很恨她,如果再次离婚,她没脸回老家,无处可去……
张阿姨哭到最后,说,如果离婚,她就跳楼。
法官只得先让她回去,改约钱大伯。
钱大伯到法院,二话不说拿出份报纸,报纸上一个标题写着“男人面对家暴该何去何从?”
钱大伯说,由住家保姆变成女主人后,张阿姨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贤惠温柔、言听计从统统没有了,变得脾气暴躁易怒,一有小事不顺心就大吵大闹,两人几乎天天吵架。
“说起来我也有错。”钱大伯苦笑:“没有考虑到生活习惯和文化程度的差异。”
钱大伯说,张阿姨文化低,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两人没有共同语言,很难沟通。很多生活习惯也不一致,到后来连今天吃什么菜也要吵架,一个说吃鸡,一个说吃鸭,到最后就大打出手。
张阿姨身强力壮,拳打脚踢,钱大伯坐惯办公室,体力不如老婆,处于弱势。
“有一次,她还把我抱起来摔到地上。”钱大伯拿出一沓医院发票说,自己被老婆摔得住院三天,住院期间老婆一次都没来看过。
张阿姨否认曾经打过钱大伯,她除了哭,就是强调自己一直对丈夫很好。
钱大伯要求张阿姨返还那20万元,张阿姨哭得痛不欲生,说钱早就用光了,没钱还。
法官分头做工作。
钱大伯同意,20万元不用还了,但婚是一定要离的。
张阿姨还是一直哭,无法沟通,法官只好请她一个做律师的老乡帮忙劝说。
几天后,律师老乡打来电话,说张同意离婚,但她目前一无所有,境况凄凉,希望钱大伯能给予一点补偿。
钱大伯最后同意补偿1.6万元,连连说:“受不了,实在受不了,早断早好。”
双方达成一致。
法官约双方到法院领取调解书。
张阿姨一见钱大伯就跪下了,抱住钱的腿号啕大哭:“你那么狠心,那么狠心……”
钱大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站着,一言不发。
自始至终,钱大伯的子女都没有出现,钱大伯说,子女当初强烈反对,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所有事情只好自己一个人应付。
签字领取调解书后,当天上午,张阿姨就搬离钱家,行李一共两个蛇皮袋,和她来的时候一样。 都市快报 记者严静 通讯员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