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29日)上午10时许,17岁的小红(化名)躺在广东武警医院番禺分院的病床上,将输血用的针头刺进自己的手臂,企图自杀。而在此前的短短一周内,这名花季少女已经6次自杀未遂。
吞药后欲跳桥被拦腰抱下
昨天在医院急诊室,记者见到了自杀未遂的小红。躺在病床上的她,面容清秀却显得羸弱而苍白,眼眶下浮现淡淡的黑眼圈,两只手腕处贴着大块纱布。病床旁,小红的外婆、姐姐、表叔,三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又一次偷偷伤害自己。
小红的姐姐小茜(化名)回忆,前天上午,本月初刚做完心脏手术的她和外婆一起从老家四川南充市赶到番禺看望妹妹,见面后大家都挺高兴的。当天晚上11时,小红突然说要出门买治拉肚子的药。小茜表示家里有,不用出门去买。小红又称要去网吧上网,之后便迅速夺门而出。由于手术创口尚未完全愈合,小茜没跟上小红。等她赶到隔壁小红的房间时,发现小红的手机及小背包还放在床上,手机上留有一条这样的短信“我爱你们,你们也要爱护自己……”
一个多小时以后,家人终于在新光大桥发现了小红。眼见着小红越走越远,爬上了桥栏杆,面朝江面坐着,心慌慌的小茜悄悄绕到她身后,趁其接表叔电话的空当,一把将她拦腰抱下桥栏。原来,小红一边上桥一边吞服了40多颗安眠药,打算头晕晕时摔下大桥了结此生。
焦急万分的家人立即将小红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才将她从鬼门关边拉回。
家人已被折腾得精疲力竭
说起小红,表叔张先生数次哽咽失声。表叔说,他们都是四川南充人。小红今年17岁,上个月20日才来到广州度暑假。从8月22日凌晨开始,小红一共尝试了7次自杀。
表叔说,第一次自杀是在8月22日凌晨2时左右。因为连续上网三个通宵,他说了小红,盛怒之下还扇了她两耳光。小红一下子推开他,冲出家门。没多久,他便接到小红打来的电话“是你害死我的!”表叔赶紧出门寻找,最后在附近的桥脚看到了刚刚从桥上跳到水中的小红。在路人的帮助下,小红被救起。
这之后,小红改变了自杀套路。她先后在4家医院一共购买到40多粒安眠药。在8月22日跳江被救起后,她服下20颗安眠药,但不知为何后来竟醒了过来。事后,小红又服了一些安眠药睡下。幸好尚在老家的姐姐小茜发现给妹妹打手机总是关机,通知表叔前去查看,才将她及时送往医院。
此后8月23日、24日,小红独自在家时,又用自藏的小刀先后割开了左、右手腕处的静脉。不久后,小红又一次服用安眠药。每次寻死前,她都会给远在老家的姐姐发去类似于告别的短信,而姐姐又及时通知表叔,这才屡次将小红救回。
双目通红的表叔张先生抹着眼泪说,加上昨日上午的一次,短短一周时间内,小红已经7次自杀未遂了。家人都被她折腾得精疲力竭,现在是寸步不敢离开她身边。
从小父母离婚与外婆生活
说起小红自杀的原因,表叔说,来到广州后,她一直觉得这里环境好,希望能够在广州读书。在得知广州公立学校不能接收外地学生后,小红又看中了珠海的一所学校,但是7万多元的学费,远远超出了家人的承受能力。表叔苦口婆心地劝说小红,但她却执意要到那里读书,还抛出一句,“你不让我上学,我便死给你看。”
“她是个苦命的女孩。”表叔说,小红刚出生40多天,便因为父母离婚,被送到外婆家。一直到7岁左右,才被送回母亲身边。在与母亲、继父共同生活了3年后,10岁的小红又一次回到外婆家,直到13岁时母亲回到南充市,一家人才又重新生活在一起。
在表叔的印象中,这个小侄女从小很内向,经常将“人是不可靠的”、“我的心事,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话挂在嘴边。最大的爱好便是上网看看漫画,或是打游戏。表叔说,小红很好强,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偏偏要做。她常常念叨的一句话是“如果不能出人头地,倒不如早一点死了干脆” 。
小红:“没人疼我,没人喜欢我”
盯着记者的镜头,小红显得很不好意思,赶紧用被子把自己的脸遮挡起来,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记者讪讪地笑着。回忆起自杀经历,小红像在描述小说里的情节,“那些血流得很慢,我还撒盐在伤口上希望伤口不要愈合。”“跳桥其实挺可怕的,所以我吃安眠药,希望能够睡着了自然倒进水里。”
记者:“你为什么想自杀?”
小红:“没人疼我,没人喜欢我。”
记者:“你不怕你姐担心吗?”
小红:“他们不为我着想,我也不为他们着想。”
记者:“那你姐呢?”
良久,小红才回答:“姐对我很好,但是她没有能力为我做任何事。”
小红说,自己小时候跟外婆一起生活,有时候也住在舅舅家但是,舅母却常常骂她。在小红的印象中,身边的人常常说自己不应该生下来,应该拿去送人。
小红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也不喜欢母亲。以前自己不开心,总喜欢到网吧玩通宵,但从不见有人担心自己。在与朋友的交往中,她从不提家里的情况,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看着人脸色长大的”。
专家:“爱的饥渴”是根本原因
广东武警医院心理科副主任李炜说,从小红早期的遭遇,可以看出在她的成长中缺乏健康、正常、安全型的亲子关系。正是这种父爱、母爱的缺乏导致她目前的行为表现出情感失调症状。现在的小红敏感多疑,明显不信任他人。从她的一些言语中,可以看出她的自我评价过低,盲目的自尊正是自信心匮乏的表现。由于“爱的饥渴”,小红现在的行为易走极端。
李炜表示,小红早年缺乏的关爱,如今只有通过整个社会的宽容、关爱、鼓励来弥补。以她的现状来看,及时接受心理辅导,是可以扫除心理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