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首座“慰安妇”主题纪念馆“阿嬤家——和平与女性人权馆”12月10日正式开馆。地处热门观光区台北大稻埕迪化老街,即便在工作日的午后,仍有数十人进馆参观,其中大多数是台湾大学生,也不乏日本与韩国的年轻游客。半天时间内,《环球时报》记者观察到不少人沉心细致阅读各处说明文字,有日本女生称,自己在读到台湾前“慰安妇”自述时几乎落泪,日本政府应尽快道歉并赔偿。而台湾年轻人是否了解“慰安妇”乃至日据历史,如何看待台日关系的历史和现实,《环球时报》记者试图在馆内寻找答案。
台湾“慰安妇”至少2000人
台湾“慰安妇”纪念馆所在街屋房龄近百年,分为前后两部分,上下共有三层。主要展示区通过“慰安妇”制度缘起、台湾“慰安妇”强迫征集、海外“慰安所”遭遇、幸存者生命故事、“慰安妇”维权运动等常设展,以历史文献及实物、多媒体影音等方式进行呈现,并设有中、英、日、韩四种语言的文字及志工导览。
通过观展可清楚得知,二战期间日本政府有计划、有组织地以欺骗、诱拐、强迫等手段,征集各地贫穷女子,为日军从事“性服务”的史实。据史料估计,战时日军在亚洲各地遍设慰安所,征用中、日、韩、东南亚占领地的“慰安妇”,人数可能多达30万人,其中台湾受害者至少有2000人。
台湾妇女救援基金会(以下简称妇援会)1992年起协助台湾前“慰安妇”展开对日求偿,愿意出面申诉的台湾前“慰安妇”共有58位,1999年,其中9人在妇援会陪同下前往日本,向日本政府提出诉讼,无奈2005年日本高等法院宣判败诉定案。多数台湾前“慰安妇”因高龄及病痛抱憾而终,目前仅有3位在世,平均年龄91岁。
希望年轻人对该议题“有感”
馆内丰富的史料记录着历史的伤痕,但策展人更希望观者关注生命的能量。妇援会执行长兼“阿嬤家”馆长康淑华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纪念馆的核心概念是“记忆历史,超越创伤,激发前行力量”。妇援会1996年起向台湾前“慰安妇”幸存者提供“身心照顾工作坊”,每年定期举办数次,十多名阿嬷一起参与心理医师谈话、瑜伽、戏剧、摄影治疗等多项团体工作坊,这段故事被收录于纪录片《芦苇之歌》,也体现在纪念馆中。阿嬷们的亲笔画作,她们晚年的圆梦计划,都在馆内一一温情呈现。
“当务之急是保存历史,从事更多的教育工作,对所有受害国家和地区来说都是这样,不能让历史随着受害者逝去和日本政府拒绝认错而被遗忘。”康淑华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芦苇之歌》去年公映,观众大部分是年轻人,反响很好。希望让年轻人和阿嬷的生命故事产生联系,当年轻人对此有感情的时候,自然想去认识这段历史。为了让年轻人对这个议题有感觉,纪念馆内还装置了艺术长廊。
参观者对日本的观感复杂
现场的台湾年轻人向记者反映,他们的历史课本中有关日本殖民统治的内容大多偏向发展维度,强调现代化进程,对其阴暗面着墨不多。康淑华认为,台湾社会对“慰安妇”的了解有限,不仅课本中只言片语一带而过,在社会上该议题有时也容易变得比较政治化,因而在讨论时会受到局限。
“我们谈论台湾‘慰安妇’议题,并不是要挑起‘仇日’情绪,我们不希望只通过民族主义的焦点来论述这件事”,康淑华说,记忆历史,目的是避免重蹈覆辙,“当我们用这样的角度跟年轻世代对话时,很少有年轻人会表示反对或不支持阿嬷,因为大家都可以理解。”
“去年‘反课纲’时有学生提‘阿嬷是自愿的’,这是完全不了解‘慰安妇’制度的本质而说出的荒谬言论。如果我们知道‘慰安妇’是个美化过的名词,是日军在二战时所设计的性奴隶制度,我们就应该对这种加害行为表示谴责。”康淑华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台湾社会现在还有这样的争论很让人遗憾,也让我们觉得肩负更重的责任。
在“阿嬤家”脸谱专页上,有人留言称,这是时代的悲剧,日本政府不仅欠阿嬷们道歉和公道,现在还要求开放日本食品(包括核灾区)进来台湾,难道还认为台湾是他们的殖民地吗?对于台当局拟解禁日核灾食品,现场有台湾年轻人认为当局应就日本食品入台安全标准公开说明,但更多人直接表示对牺牲民众健康换取“外交空间”的行为无法苟同。观展的林先生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台湾社会对日本的包容度很高,“即便发生过殖民侵略,有人也试图选择性遗忘甚至美化殖民史”。对于去年“反课纲”中的惊人言论、如今的核灾食品输台,林先生称“当然不能认同”。
虽然开馆没多久,馆内留言板上已布满多语种的心声。其中一则由台湾人用日文写成,内容是“我爱日本(文化),但日本要道歉”。不少参观者表示,台湾年轻人的确对日本充满好感,但喜欢的是日本文化,比如动漫,也热衷去日本旅行观光,但这些都不代表他们对日本政府抱有好感,也不会影响其是非观和批判意识。
“日本历史教材中大部分没有关于‘慰安妇’的内容,日本大部分年轻人基本上不知道这段历史。”康淑华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大稻埕的日本观光客很多,“希望能让更多日本人在馆内认识这段历史”。 (环球时报驻台北特派记者 张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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