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牡丹两半分:伤痛谁人知?”——刘国柱老人回忆与哥哥分离四十年后的艰难相聚
新华网福州11月7日电(记者姬少亭)“在最早返乡的台胞里面,就有我失散40年的大哥刘国钧。”当记者时曾采访过许多首批返乡台胞的72岁的刘国柱老人说。
1987年冬天,52岁的刘国柱在厦门机场的人海中焦急张望,等待一个40年未见的身影。“那么多人,我一眼就认出是他。”刘国柱说,“大概是因为那种手足亲情奇妙的联系吧。”
刘国柱回忆说:“他竟也一眼就认出我,冲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家乡话叫了我一声‘五狗’,我的眼泪当即就下来了。”“五狗”是在家中排行老五的刘国柱的奶名,他们的家乡在福建省龙岩市上杭县,说的是浓浓的客家乡音。
“40年,两地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磨难,心里郁积千言万语啊……”头发斑白的刘国柱低下头,缓缓摘掉眼镜,一双粗大的手默默地来回抹着眼泪,半晌才说:“千头万绪,我也只能叫他一声‘大阿哥’。然后我们就失语了,只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两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停地哭泣。”很久后,刘国柱才拖着哥哥的行李,两人默默地离开机场。
“所以我非常能够理解我所采访的台胞们的心情。”刘国柱说。
在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做小学教师的大哥在刘国柱12岁的时候就离开故乡去了台湾。走的时候,大哥剪开一片绣着牡丹的小花布,把其中一半交给小小的“五狗”,说如果见到有人拿着另一半来接他,就跟着那个人走,“牡丹相遇之日,就是兄弟相见之时”。可是,这一别,竟是40年。
刘国柱在自己的回忆录《风雨人生竞登攀——“我这四十年”回忆片断》一文中写道:“一朵牡丹两半分:伤痛谁人知?”
离开大陆后,做教师的大哥刘国钧在台湾很快找到了工作,几十年的努力让他成为了在台南教育界和文艺界都颇有影响的人物,可是,一听到台湾当局开放台胞到大陆探亲的消息,大哥立即辞了职。
“因为那个时候,任政府要职的人是不能回来的,大哥就是为了探亲放弃了地位和金钱。”刘国柱说,“只可惜啊,大哥一直盼望能够再见到的父亲在1985年去世了,到他回来前后相隔仅两年时间,却天人永隔。”
后来,有了台胞证的大哥和大嫂就经常回来,每隔三年两载就到故乡龙岩和家人见面,不仅如此,二人还和朋友们游历大陆的名山大川,足迹从四川九寨沟到新疆天山南北,从杭州西湖、长江三峡到北京、上海。有一次在福建武夷山坐竹筏漂流九曲溪,大哥感慨万千,他说:“跑了世界上那么多好地方,还是这家乡的小小竹筏更让人留恋。”
“跨过窄窄的台湾海峡,竟然耗去40年宝贵光阴,足见这兄弟重逢的缘分来得是何等的不易啊。”刘国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