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忠信:认真搅乱形势 陈水扁比疯子还要疯狂
中正纪念堂改名为台湾民主纪念馆,以及“大中至正”牌匾改成“自由广场”,经过一个礼拜的冲突与折腾,最后是在“教育部”以及优势警力的介入下落幕,造成的后果是一位摄影记者因卡车冲撞而身受重伤,“拥蒋派”如丧考妣唱“蒋公纪念歌”,“反蒋派”开红酒庆祝。21世纪的民主台湾,挥不去蒋家统治的梦魇,陈水扁已预告:2008年1月1日起,“宪兵”将从慈湖、头寮陵寝撒哨,另一波冲突恐将再起。
月前才过世的美国历史学家史勒辛格(Arthur Meier Schlesinger, Jr)有一句名言:“历史是永无休止的争论。”蒋介石已逝世32年,蒋经国逝世也将满20年,将二三十年前过世的政治人物拿出来作为选举素材,虽然与赫鲁雪夫对史达林鞭尸状况不同,但陈水扁所制造的意图却相当类似,用否定前人来合法性自己的统治基础。愈否定蒋家统治,就能将这段具争论性的历史与国民党、马英九连结,把马英九的角逐大位视为“蒋家复辟”,对蒋家统治不满的人士就能凝聚向心力,“批蒋、反蒋”是有其激进的选举动机。
陈水扁非拼不可
新加坡《联合早报》今天刊登台湾资深时事评论员胡忠信的文章说,长达55年的国民党戒严统治,台湾人的自主意愿受到极大的压抑与扭曲。然而吊诡的是,国民党由刚性威权政党转为柔性威权政党,最后下野而成民主政党,其过程中却造就了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经济奇迹”,台湾也脱离了贫穷与农业时代。
如何重新界定两蒋在近代台湾的地位,尤其是蒋经国由特务头子转型成“开明专制”,最后也被迫解除戒严、开放党禁,如此复杂的历史过程,极难以“民主、独裁”两分法加以定位。也因为两蒋历史定位始终没有被讨论与确立,陈水扁执政最后一年,决定发动“批蒋反蒋运动”,借以转移自己执政无能的焦点。
中正纪念堂是威权统治的产物,类似陵寝的建筑规模把蒋介石独尊为大,对于历经“总统”直选、政党轮替的台湾来说,的确是极大的反讽与不对称。然而,台湾民主化二、三十年以后,中正纪念堂早已成为人民休闲、散步、活动、聆赏音乐的公园,极少人会将他与“领袖崇拜”连结在一起;对于赴台观光客而言,尤其是中国大陆访客,中正纪念堂成为最热门的观光景点,以功利观点而言,蒋介石的“观光价值”甚至已超越政治图腾的意义。
文章指出,正如群众运动分析家贺佛尔(Eric Hoffer)的经验:“仇恨能使人产生血缘感。”历经“二二八”事件、1950年代白色恐怖,以及长期的戒严体制,台湾民间仍然有一股力量对蒋家体制耿耿于怀,这种力道也是党外运动、民进党壮大的民族主义诉求。哪怕国民党已下野七年多,两蒋已成为上世纪历史人物,这股力道已转型成“铁杆绿”,对国民党保持强烈敌意,对马英九的敌视丝毫没有减弱,这也就成为陈水扁“反败为胜”、“最后反扑”的着力点。
陈水扁内心深处有着纠葛不清的“五二○症候群”,2008年5月20日交卸政权以后,不管谁是下任“总统”,陈水扁的刑事豁免权立即消失,必须面对检察官的起诉、调查甚至被逮捕的可能。因为这种恐惧心理,陈水扁必然全力防止国民党执政,而打赢“立委”、“总统”选战就成为他的关键一战。“退此一步,即无死所”,陈水扁非拼不可。
如无头苍蝇寻找出路
文章表示,陈水扁执政七年多,政绩乏善可陈,对台湾发展始终抓不定方向,两岸关系已被他操弄到肢离破碎,完全无互信对话空间;为了“入联公投”议题,与美国的关系已陷入谷底,美国压力愈大,陈水扁反呛就愈大;在毫无出路可言的挤压之下,把极具争论性的“两蒋问题”拿来当选举诉求,成为速成、最便宜的战斗形式。中正纪念堂改名、拆匾风波,乃至即将浮上台面的两蒋陵寝问题,都是陈水扁发动攻击的火线。
如此无厘头、仿如无头苍蝇寻找出路的战法,是稳住了深绿选票,至少有20%的支持选民,但中间选民是否因此会吓跑或不投票,并不在陈水扁考虑之列。选举已不在乎输赢,最后是内部、两岸、台湾与大陆、美国之间的关系愈乱愈好,乱到选举不成,或者是“没有结果的选举”,陈水扁目的已达,没有输赢,谁能奈他何?
民进党当然担忧“立委”、“总统”选情,但党政资源在陈水扁手中,有“立委”候选人敢公开呛声吗?谢长廷固然暗自叫苦,但也不敢公开与陈水扁决裂,两人不同调,媒体、国民党马上逢洞插针分化,谢长廷只能亦步亦趋跟进。“立委”选举,民进党是“死马当活马医”,少输就算赢,候选人各凭本事求生,陈水扁敲边鼓是否有效,大家无暇他顾。
文章认为,谢长廷所期待者是民进党“立委”大败,在民进党支持者“钟摆效应”心理下,谢长廷再做逆向操作。然而,即使这种思维,陈水扁也跳出来点破:“不会有钟摆效应。”陈水扁已视“总统”大选为自己的殊死战:“要死大家一起死。”
法国精神医学家拉冈(Jacgues Lacan)说:“国王如果以为自己是国王,比疯子以为自己是国王还要疯狂。”陈水扁说“总统”不是玩假的,他愈认真玩,愈把形势搅乱,愈比疯子还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