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红网报道,6月15日6时30分左右,西安蓝田县孟村乡大王村,一名叫小阳的10岁孩子,摇醒睡在身边的哥哥小东,说了一句“我喝药了,不用去上学了”。半个小时后,他被送到离家约4公里外的乡医院抢救。然而,一切都晚了,他喝下了近半斤敌敌畏。
10岁的留守儿童小阳之死,竟是在喝下半斤敌敌畏之后;在空荡荡的村庄,连农药都无人看守。将如花的童年连根拔起,血淋淋地太过残酷。这是何等的大恸。可怜的孩子,在这个冷得让人颤栗的夏天,整个教育都有愧于你。
小阳有一个专门用来记录每日作业的笔记,已记了满满11页。其中,应当交给孩子的“星期六”,作业竟多达13项,包括抄写课文重点内容、英语造句、写作文,记录的最后一次作业更多达7项。
作业如一根根稻草,带着坚硬和锋利,老师呵责和扬起的手臂,也在如时时抽击的鞭子,以爱的名义昼夜不停地施虐,以爱的名义四处布控,残忍地积累最后的重负。“老师不光打他(小阳),作业写不完的都打。”怎能想到,作业和重负最终竟以如此残酷的方式,伴幼小生命的逝去才生生折断。
小阳的学校共有330个孩子,其中一半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在家里看着。留守的小阳和12岁的哥哥,同年近八旬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小阳三四岁的时候,父母就远到新疆打工,每年只有春节和收麦子的季节才回来,甚至有一段因为工作忙,3年都没有回家。除了满月时给孩子照过一次相外,父母再没给孩子留下其他照片。即使这样,小阳仍是深爱着自己的家,给这个家留下了很多,门前的核桃树,鞋盒里养的蚕,窗台上的仙人掌……
除了老人和小孩,整个村子几乎看不到人。年一过,村子立马安静。在局促的角落里,多少孩子将惊悸和忧伤写在脸上。柔弱瘦小的背影,背负着多少沉甸甸的目光,即使呆在家里,也会感到有目光如猫眼里的偷觑和审视。在空荡荡的村庄里,孩子的梦想无人顾及或干脆被忽略。梦想卡在梦里,梦想只能蜷缩在梦里。没有玩伴,没有嬉戏,童年被掐尖、剪翼、劫持、封存,身边全是与童年反向的逆流。没有笑声,茫然的目光揪紧小小的心脏,米粒是硬的,筷子在碗沿上敲打的也是孤寂。
更可悲的是,这个10岁的孩子,死后都没有得到温情和悲悯:学校调查过了,是孩子把作业记错了,七项作业中,有3项是13日的作业,另外3项是应该14日在校完成的,只有1项需要在家完成。教育局也调查过了,结论是不存在作业超量和体罚,家长反映“不实”,事情“与学校无关”,家长找到学校谈“作业重、体罚”的目的,是想从学校拿到一笔赔偿。
小阳的逝去,除了表明了留守儿童的困境,还表明了一种可怕的风险。毋庸讳言,在许多地方,我们的教育确实已跑偏了自己的位置,教育可以交给钞票和商品代言,惟独对爱具有强烈的排他性——爱心遭遇强拆,遭遇雁品,遭遇沉沦,遭遇短路,本质被抽空,变得失血苍白,质地变得僵硬,没有出发也没有到达,没有原址和出处,居高临下的面孔变得极度冷漠。
小阳有一个心愿,想要一盏台灯,他不想和哥哥挤在一起,他要到另一张桌子上写作业。在另一个世界里,如果灵魂有知,愿这灯盏的微光,让小阳苍白的小脸变得饱满而红润,在凄风苦雨中撑一把温暖的小伞,撑起日夜相守的希望……(中国台湾网网友:窦永堂)
(本文为网友来稿,不代表中国台湾网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