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今天晚上就要在几个卫视台与公众见面了。
托原著的福,这部电视剧未出生就引来了众多重量级人物的关注。但另一面,在人数更庞大的年轻人群中,它就像它的书名一样默默无闻。一些明星的个人私生活也能抢走头条位置,但《平凡的世界》马上要开播的消息只是静悄悄在一部分人口中流传。这与原著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极不相称。我们的文艺界如果失去了直面苦难的勇气,只沉湎于对男欢女爱勾心斗角的反复描述中是非常可怕的。
可以预料的是,如果这是一部忠于原作的作品,它不可能光怪陆离,也不可能纸醉金迷;它不会有宫廷剧里的跌荡起伏,也不会有时下流行的青春剧那样的时尚气息,甚至不会有《中国合伙人》那种文明冲突的优雅与激烈。它是农村是农民是底层,是衣衫褴褛是土得掉渣,是泥土砖瓦和煤矿,但这些东西在现在的年轻人眼里是如此的陌生。
有人说《平凡的世界》所呈现的世界是不是已经落伍了,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谁还能非得在自己的乡土上守望呢?仿佛一说《平凡的世界》,那就是个遥远的世界了。30多年来,中国农村的变化翻天覆地,属于孙少平孙少安的世界的确在很多地方成为了遥远的回忆。为大鱼大肉腻味发愁的时代,还有谁能真正体会那种穷到极致的痛苦与挣扎呢?鸟枪换炮,富了以后的中国人真的不再需要《平凡的世界》了吗?
这恐怕也是对《平凡的世界》的误读,《平凡的世界》写的是30年前的时代,但说的却是生命人性感情等永恒的话题,这才是《平凡的世界》的魅力所在。所以那些以为农村题材不能成为文艺话题是一种误解,生命面前,一切都是布景。如果追求布景,忽视了生命是舍本逐末了。它拍不出城市拍不出高楼大厦,但它能拍出大地的颜色,能拍出人生的本色,能拍出最博大的胸怀最温暖的人性。
很多人担心电视版能不能拍出原作的精神来,在一座大山面前要想超越不是件容易的事,最怕的是那些所谓的创新改写,没有拍出原汁原味,反而不伦不类。
任何一部经典被翻拍大概都要经历这么一个忐忑揣摩掂量的过程,当年四大名著被拍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平凡的世界》被拍也是这样。当年我们至少还有一群真正的艺术家愿意为一部著作精益求精,不计成本地潜心雕琢,现在还有这样的艺术家、还有这样的追求、还有这样的创作环境吗?这实在是个很让人担心的问题。过度的商业化一直是艺术的大敌,对一部深沉的作品而言,浮躁与猎奇都是天敌。
《平凡的世界》电视版的出现只是解决了从无到有的问题,但恐怕谁都不能对它抱有过高的期望,很多经典都是被拍了无数次,才最终产生了另一个经典的。电视版有可能一出来就是经典,也可能是为下一部经典积蓄力量,拍得好赢得了口碑赞誉自然能激发更多的年轻人读这本书,拍得不好,伤了很多人心,引起反弹,同样也能引发更多的人去翻读原著。
我想,对于这部巨著而言,被人永远铭记谈论,而不是被遗忘在某个角落,才是它应有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