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员之死》这颗“埋在美国社会的定时炸弹”,60多年来在世界戏剧舞台上,以不同的语言震撼着人们的心灵。1983年,北京人艺曹禺院长将此剧带到了北京,由本剧作者,20世纪美国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亲自导演,英若诚翻译,并联合朱琳、朱旭、李世龙、米铁增等一批艺术家出演,传为佳话。
29年后的今天,在北京人艺建院60年之际,重排此剧,作为导演,所面对的可想而知……29年了,推销员还是那个推销员,家还是那个平凡普通的家;今天的世界、今天的中国、今天的中国戏剧,则早已发生“裂变”。如何面对?如何诠释?如何表达?经典终归是经典,剧作家回到人最基本的诉求——为了活着,为了能幸福地活着。通过推销员充满梦想虚妄奋斗的一生,生命的价值,人的尊严,生命的意义,爱的意义生动尽显,虽然“意义”最终被毁灭。正因为此,对“意义”的追寻、对“意义”的追问、对“意义”的表达,无疑,成为这次演出重要的部分。阿瑟·米勒超越历史文化差异的真诚书写,正是我们真实生活的写照,甚至生活其中而不自觉,这正是经典存在的原因。
戏剧的“意义”在于表达思想,戏剧本体的存在也同样重要,戏剧必须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无论是弘扬还是批判。当今,我们的戏剧我们的舞台,被狭隘的“伪现实主义”占有,被急功近利庸俗的商业利益侵袭。那些真正的充满思想光辉的作品少之又少,那些依据戏剧本体创造戏剧生活的舞台渐行渐远。《推销员之死》的重排,无论生活现象还是存在本质都与我们当代心心相印。所以,创作起始,我就把它作为一部中国当代戏来看,来排。他已然成为了我们的生活,这是“意义”决定的。
当然,更为重要的,就是所有“意义”的形象化,生动自然真实。也就是“戏剧语言”的形象化过程,创作并呈现。“中国味”、“中国化”、“民族化”,是我所有戏剧寻觅建立的终极。而对话剧这种舶来的“艺术”,以自己独有的文化方式表述是重要而又必须的。
“无中生有”、“亦真亦幻”、“空灵写意”等等,成为导演《推销员之死》必须的境界和方法。在空的舞台,依据传统戏曲的“一桌二椅”,即用永远不变的“一桌二椅”来演绎万水千山,使演员的表演最大化,一切以突出演员的表演为目的,即“以人为目的”,将时间空间化,将空间形象化,将形象生动多元化。无论具体的物理空间,自然时间,还是抽象逼真的精神意识,都通过表演,在“这一个”具体的舞台空间里,创造出无数多维流动并存的意识体系,舞台因而构成了连续不断的“戏剧蒙太奇”或叫“空间蒙太奇”,任由观众选择感知并创造属于自己的体悟,自然生动地实现了剧作家“心理现实主义”的美学表达。
戏剧应该是自由的,舞台应该是真诚的,演员应该是以“心”相许的。卢芳、荆浩、苗驰这些年轻演员以他们的“真”,创造性地实现了生命的自然流淌,并充分完成了“自由”所赋予他们的自觉或下意识的全新塑造。“自由的生活”这就是“纯粹戏剧”。思想的直观,形象的灵动,精神现象的多元,心灵的无边,这是当代表演的渴求,欣喜的是,我看到了……